“皇后娘娘赐药,嫔妾不敢不喝。”“这便好,那药是坐胎药,喝了有助于你怀上孩子。”太后说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虽在广阳殿几月未曾出殿,却也知道闻祈八成是喜欢这个死丫头,她怕这周幼檀仗着宠爱又生出什么妄想来不好掌控,便出声敲打她。“你虽说已是贵人,但以你的身世最多生下孩子当上嫔位,不要痴心妄想些不该妄想的东西,你若是乖,在你死后哀家或许会追封你为妃位。”...
“去给瑶嫔看看。”
闻祈发了话,太医便去了瑶嫔身边给这人诊脉。
其实周幼檀也很好奇这瑶嫔到底有没有喜,想必皇帝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不提玉佩一事,光是瑶嫔怀上身子后,负责诊脉看胎的太医便是应国公的人,这太医所说不一定为实,但闻祈若是质问怀疑便是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太医把上脉没一会儿便跪拜下来。
“瑶嫔娘娘确有喜无疑。”
他这一句话说完,崔常在便愣住了,她眼角的泪还挂在脸上。
若是瑶嫔有喜,那她就是诬陷高位妃嫔,按照宫规是要降位去号的,甚至杖责二十。
“不可能!陛下!瑶嫔真的没有怀孕,是这个太医骗你!他骗你啊!”
“好了!”
闻祈一声厉喝崔常在便吓得闭上了嘴,一旁哭哭啼啼的瑶嫔也不敢发出动静只能默默流泪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崔常在禁足三月,不得外出,今日之事瑶嫔受委屈了,便升为妃位吧,册封礼在你生下皇嗣后补上。”
今儿这一出戏闹得瑶嫔因祸得福,一举升妃,她入宫不到半年却成了四妃之一,这便是无上的荣宠。
崔常在有喜本是好事儿,却被硬生生的作成了这个下场。
皇帝走了,众嫔妃自也就散了,周幼檀跟宜嫔见了礼后回了自己的东偏殿。
……
周幼檀一直便有午膳后小憩一会儿的习惯,可她今日却未曾休息反而坐在软榻上拿着本诗书瞧着。
未时的更鼓刚敲响,太后身边的新嬷嬷便来了她的东偏殿。
“奴婢给珍贵人请安,珍贵人,太后娘娘请贵人去广阳殿一叙。”
广阳殿是太后的居所,她一早便料到今日太后必会找她。
后宫里接二连三的有喜,先有瑶妃,后有崔常在,可周幼檀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太后手中无权,自然急着让她怀孩子了,再加上玉堂殿那事儿太后也该找她算账了。
她跟着那嬷嬷去了广阳殿,人刚入殿中殿门便被宫女儿关了个严实。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这几个月来一直就没太出这广阳殿,如今瞧着倒是憔悴了些。
周幼檀跪拜在殿中央,太后没叫她起身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当日慕云之事,你最好是给哀家一个解释。”
“此事真的不是嫔妾做的,嫔妾和姐姐的命是娘娘从辛者库救出来的,又有把柄捏在娘娘手中,怎会违背娘娘。”
她一早便已发现慕云与那小侍卫的私情,早在当日内府相见时,她就从那嬷嬷的耳坠子上瞧出来了。
那副耳坠子同慕云身上的妆扮格外不同,瞧着就像是别人送的。
周幼檀本是怀疑,可当晚慕云带人来接她时,她身后那两名侍卫,一个倒是规规矩矩办事儿,另一个却是讨着巧,直到她瞧见了那人衣袖里与耳环相似的一根玉簪时,便也知道这小侍卫跟慕云有私情。
后来她吩咐纸鸢多加打听,最后才摸索出这二人常在宫中宴会时于宫后苑偷情,只怕这二人宫中苟合之事太后也不知道。
宫宴那日周幼檀未在太后身边瞧见慕云,才特地引了闻祈去。
“你若是敢背弃哀家,你同你姐姐,还有赵姨娘和你哥哥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嫔妾知道。”
“起来吧。”
太后没再追究这事儿,周幼檀起了身坐了下来。
“哀家听闻这瑶妃和崔常在都有了身孕,你入宫以来也算是恩宠不断,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今日叫这周幼檀来,主要还是为了子嗣,她担心这丫头备着她做什么手脚。
“嫔妾福薄。”
“侍寝后皇后赏你的药,你可都喝了?”
周幼檀“嗯”了一声。
“皇后娘娘赐药,嫔妾不敢不喝。”
“这便好,那药是坐胎药,喝了有助于你怀上孩子。”
太后说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虽在广阳殿几月未曾出殿,却也知道闻祈八成是喜欢这个死丫头,她怕这周幼檀仗着宠爱又生出什么妄想来不好掌控,便出声敲打她。
“你虽说已是贵人,但以你的身世最多生下孩子当上嫔位,不要痴心妄想些不该妄想的东西,你若是乖,在你死后哀家或许会追封你为妃位。”
她说完周幼檀便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太后娘娘恩赐,嫔妾谨记于心。”
太后没再多留这周幼檀在广阳殿,说了自己要说的便将人打发了回去。
……
入了夜,闻祈难得没点周幼檀去九华殿侍寝,反而是来了这杨安殿的东偏殿。
非主位娘娘是不得在自己宫中侍寝的。
周幼檀倒也没想到,闻祈来时她早已拆了钗环发髻,坐在窗前的坐榻上拿着下午未曾看完的诗书瞧着。
“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爱妃喜欢星星?”
低沉清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闻祈呼吸间的热气儿打在了她的脖颈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诗书没拿稳砸到了桌上。
“嫔妾给皇上请安。”
周幼檀想起身便被人拦了下来,下一瞬跌入了闻祈的怀中,一股不太好闻的酒味儿充斥在她身上。
“皇上,你喝酒了?”
闻祈抱着她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太后找你了?”
东偏殿里的人早已被闻祈屏退,此刻这屋内便只有他们二人。
周幼檀还以为这人突然来她这儿是要做什么,他这话一说她便全明白了。
“太后娘娘问了玉堂殿的事儿,又叫嫔妾快些怀上孩子,到时候将孩子生下后过继给皇后娘娘。”
“嗯,朕也希望爱妃快些怀上朕的孩子。”
闻祈环在她腰间的手最后抱在了周幼檀的肚子上。
周幼檀只觉自己的头有些疼,今儿的闻祈比往日里要奇怪的多,她也不知如何应对,也不想应对,只想叫人走。
“陛下,嫔妾不是主位,是不能在自己的宫殿留住皇上的。”
她今儿若是留了,明儿晨省便会被明妃罚。
“朕知道,只是来看看爱妃。”
“那嫔妾叫宫人端一碗醒酒汤来吧。”
闻祈身上酒气浓重,也不知是喝了多少,周幼檀想从人怀中挣出来,那人却还是不肯撒手。
“不喝,朕不常喝酒,今儿是朕母妃的忌日,朕喝些酒也是错吗?”
周幼檀倒是没想到这闻祈是思念亡母了,而今日他无法给生母过忌日,却要依着宫中规矩大宴宾客的开赏花宴,心里定不好受。
闻祈生母曾是先帝一个不得宠的贵人,贵人家世卑微又无宠爱,后来却身怀有孕生下了十二皇子,可她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幼的孩子被静嫔设计夺走,最后在冷宫中受尽折磨而亡。
闻祈生母刚亡,静嫔便带着闻祈上镇国公府,要给他定亲。
也是那时周幼檀在自家花园里瞧见了被宫人遗忘在树下,抱着一支簪子哭鼻子的闻祈。
“陛下若是想喝,嫔妾可以陪陛下喝。”
周幼檀难得对这闻祈有了些除去谋划外的情感。
“不了,朕只是想来看看你,一会儿便走了。”
“好。”
闻祈当真是说到做到,他只是在殿里抱了她一会儿便带着人离了杨安殿。
临走前周幼檀还是吩咐景林叫膳房熬一碗醒酒汤在闻祈睡前给他喝下去。
……
自瑶妃同崔常在都怀上身子后,这满宫里的娘娘也跟着急了起来,除了有大公主的明妃和皇后不闻不问外,剩下的妃嫔便对着皇帝使劲浑身解数。
但闻祈依旧是对后宫淡淡的,只是偶尔传贞妃,婉嫔,周幼檀入殿侍寝。
一晃京州便从春日入了夏,京州一入夏就热得很,闻祈便下旨带着部分妃嫔和太后去了行宫。
除去皇后明妃贞妃必去之外,有孕的瑶妃崔常在也要跟着去,然后便是宜嫔,婉嫔,珍贵人和沈常在。
“珍贵人这边请。”
入了行宫便有专门的小太监领着各宫妃嫔去行宫的居所。
周幼檀有着闻祈的宠爱,这行宫掌事人在分配宫殿时便特地向她卖了个好,将她安排在了离陛下避风台最近的漪澜殿。
漪澜殿是这避暑行宫中数一数二的大殿,位置好,还清凉,又挨着陛下的避风台,是历来宠妃的居所。
引路的小太监也是个会讨巧的嘴甜得很,一路上一直赞这漪澜殿到底如何如何好。
而这漪澜殿确实是用了心的,周幼檀刚至殿外便能瞧见殿前十来个宫女太监齐齐下跪问安。
“珍贵人安好。”
“赏吧。”
纸鸢拿着银两挨个给了一小块儿碎银子。
主子大方,这些为奴才的也殷勤的给推开了漪澜殿的门。
周幼檀被迎了进去,入目便是一个院内的小池塘,塘里荷花开的正好亭亭玉立,暗香扑鼻,而绕过这池塘左侧便是危石假山,山下遍种着百杆凤尾竹,隔着一扇纱帘放着一对儿松红林木宫凳,凳前便是一张四方桌,是个夏日里纳凉用膳的好去处,许是怕她热,内府又放了一个纳凉扇风用的小扇台。
“贵人这边请。”
引路小太监笑吟吟的迎着人推开主殿殿门走了进去,周幼檀却未再跟着入内。
“我只是个贵人,不便住一宫主位,公公还是带着我去瞧瞧偏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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