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门前,程夕辞神色恍惚的看着那道牌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阿姊拉来此处的。先前程少商说要带她离家出走后,便拉着她直接走出了程府,准备去投奔万萋萋。可她出来的匆忙,连马车都没准备。幸而遇到了袁慎愿意送她们一程,不然这寒冷的夜晚,姊妹俩怕是得走过去了...
万家门前,程夕辞神色恍惚的看着那道牌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阿姊拉来此处的。
先前程少商说要带她离家出走后,便拉着她直接走出了程府,准备去投奔万萋萋。可她出来的匆忙,连马车都没准备。幸而遇到了袁慎愿意送她们一程,不然这寒冷的夜晚,姊妹俩怕是得走过去了。
袁慎走后,程少商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直入万府大门,恰好万将军正在门外与人说话。
“万伯父!”程少商一见他便喊道。
万松柏定睛一看,不由得乐了,“是嫋嫋和媖媖啊,这么晚来找萋萋吗?”
程少商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啊,我阿母又要罚我们了,这不,我带着媖媖来投奔您了么。”
“哈哈哈,行,萋萋在呢,你们去找她便是。”
“多谢万伯父。”姊妹俩道了谢,正准备进去,却惊觉边上还有一人被她们从头到尾无视了。
“……凌将军?”夕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此时也不好多说,只与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后,便与少商一同进了万府。
直到二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凌不疑才收回目光,一反之前要离开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天色已晚,我府邸上怕是未准备膳食,今晚便打扰万将军了。”
“啊?啊,这……”万将军失望,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万将军?”凌不疑看着他,微微抬高了音量。
万将军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哈、哈哈,行,凌将军请便。”
夭寿哦,这煞神怎么又不走了?!
——
夜晚,三人一同躺在万萋萋的大床上,说起了小姊妹的私房话来。少商忽然提起了万老夫人的耳朵,与夕辞说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迹,心中万般崇敬。
万萋萋也道:“我大父说大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娘,所以他用最周全的礼数将她迎娶进门,一生只她一人,婚后更是敬爱有加,将她捧在了手心上。所以,为了大父,大母哪怕是要刮下一身肉来,也决不会有一丝动摇。”
“这样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啊。”少商感叹不已。
万萋萋笑了笑,“嫋嫋,媖媖,你们想过未来会嫁给怎样的人吗?”
少商翻过身来趴在床上,一手托腮,沉思了片额,说道:“我希望是一个能承担起责任的儿郎,虽然也想过找一个事事听我话的夫婿,可仔细想想这样也挺累的,倒不如像是我三叔父与三叔母那般,夫妻二人有事互相商议,彼此扶持,也是好的。”
“是吗……”万萋萋若有所思,脑海中划过了一道面容,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她与程颂也算是青梅竹马,虽说偶尔也会争吵,但没有比他们更加了解彼此的了。可惜,她是万家最后的女娘,阿父是希望她能招赘的。
“媖媖你呢?”
“我?”夕辞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将我真正放在心上,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主的话,无论是怎样的路,我都会陪他一起走下去。”
只要他不会将她‘留下’,不再让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她就有信心将余生托付。
夕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心情低落,一时间未察觉到外头有人存在,让那人将姊妹三人的话都给听了去。
凌不疑站直了身体,目光凝视着那扇窗,心中默默的想着夕辞的话。如果只是这样,他可以做到她的要求,是不是……就能成为那个人了?
要加快一些了,他希望能够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向她提亲,名正言顺地为她挡去风雨,不让那些麻烦沾染她丝毫。
即便他知道,她是可以与他并肩而行、风雨共度之人,而非菟丝花,可那并不妨碍他想要为她扫平阻碍,予她理所当然的偏爱与守护她的心。
——
第二日,万萋萋带她们一同去了马场,路经一座桥时,程少商停了下来,望着那座桥颇有些出神。
“阿姊?”夕辞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向她。
“这桥有意思。”少商兴致勃勃地说道,她自幼便对这些建筑木工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偶尔还会替阿父设计一些小工具,或是在军械上做一点改动。这会儿见到这座颇为特殊的叠骨桥,自然是想要留下来仔细瞧瞧的。
万萋萋满不在乎的说道:“嫋嫋,这桥算是座危桥了,这不,昨日管家还说要找人来看看,若修不了,便只能拆了重建了。”
少商仔细看了看,心中忽然浮出一个不成熟的念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于是,她又把这个念头暂且压下,扬起笑脸看向二人,“我们走吧,萋萋阿姊不是说要带我和媖媖去骑马吗?说起来自回了都城后,我也许久未骑过马了。媖媖,阿姊教你骑马如何?”
程少商不知道夕辞究竟会不会骑马,但她不想让夕辞想起不愉快的过去,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所以她不问。
夕辞理解她的心思,所以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只淡笑着应下了。
等到了马场后,万萋萋命人牵来了三匹骏马。夕辞在少商细心地引导下顺利地翻身上马,任由她牵了一段路后才安心的放手。少商观察的很仔细,媖媖的动作其实颇为熟稔,她没有刻意去掩饰,故而少商便猜出了些许东西。她想起了夕辞曾经提起过的那位老师,阿母总认为媖媖学识粗鄙,对什么都一窍不通,实则恰恰相反。只是媖媖对她心有抵触,不愿让她知晓罢了。可媖媖信任她这个阿姊,所以没有在她面前遮掩过,故而少商也没有告知萧元漪,让她失望。
其实在程少商的心里对那位不知名的老师是充满了感激的,若非有他的教导,只怕媖媖现在会吃更多的苦头。他将媖媖教导的极好,可阿母却始终看不见,这也是令程家除了萧元漪与程老夫人之外都十分苦恼的事情。
片刻后,万萋萋被万老夫人派人叫走了,程少商见夕辞对骑马十分适应,便也找了个借口走开,她要去实践一下自己的‘小心思’。
偌大的马场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夕辞一人,她伸手摸了摸面前将头扭过来蹭她的马儿,而后一甩缰绳,控制着马儿在马场里飞奔起来。
极致的速度令夕辞心中压抑许久的烦躁逐渐释放了出来,环绕着马场疾驰了几圈后,她才渐渐放慢了速度,神色慵懒,身体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果然,心情抑郁时,还是得找点什么事情来让自己释放一下才行。
“五娘子好骑术。”凌不疑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夕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只是先前宣泄心情,不想搭理他罢了。这会儿跑完了,对方又主动搭话,她这才抬眸望去,“凌将军不是与万伯父有事相商?怎的还有空来骑马。”
凌不疑走近那骑在马上的小女娘,似乎只要看着她,便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他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轻笑了声,低声说道:“我来此,是有事想请五娘子ᴊsɢ帮忙。”
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她们三人,只不过先前在与万将军谈话,奈何那憨货愣是要与他装傻,索性便换个方向,也好方便他找这小女娘说话。
“请我帮忙?”夕辞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划过了先前秦家送来的消息,蜀地与冯栩郡有异动,莫非……凌不疑来万府与此有关?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夕辞并未说出口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玄衣将军,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凌不疑望着那双清透的眼眸,心中有种被看透了错觉,不过想想应该不可能,虽然这小女娘确实聪慧,可缺乏信息她应该不会知晓那件事。
这般想着,他轻声将自己来万府的目的告知了她,而后说道:“我几乎找遍了万府,一无所获,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一个地方,可那个地方我不方便去。”
夕辞了然的看着他,“万老夫人的院子。”
凌不疑看着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五娘子聪慧过人,这件事,我确实不便动手。若真由我搜出来,只怕非但万将军有罪,还会累及程府。”
谁不知道万松柏与程始是生死兄弟,关系好到能将背后交给对方守护。若是由凌不疑来搜查,那么这性质便完全不同了。
“我知道了,麻烦凌将军稍等些时候。”夕辞没打算用偷窃的方式去取图,从阿姊和萋萋阿姊的口中可以得知万老夫人是一个心胸开阔且识大体的女子,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光明正大与她说。只是这个人不能是凌不疑,所以他才找了她。
“那就麻烦五娘子了。”凌不疑朝她伸出手,想要搀扶她下马。
凝望着那只伸到自己身前的大手,指节分明,虎口与掌心却遍布厚茧,可见对方在武艺上的刻苦。凌不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文帝的偏爱之外,亦是他以自己的命去拼出来的。
想起秦家线报里的那些资料,夕辞的手缓缓搭在了凌不疑的手上,任由他将自己搀下了骏马。
……也是个苦命人。
——
夕辞没有惊动万萋萋和自家阿姊,而是找了个侍女领路去了万老夫人的院子拜见。在暗示她屏退左右后,她才将来意说明。
万老夫人笑了笑,眸光锐利,“你怎知我将东西交给你?”
迎着万老夫人那锐利的眼眸,夕辞不为所动地说道:“夕辞相信以万老夫人您能孤身将万伯父培养至今胸怀,必然不会因小失大。且凌将军已经在万府停留了不少的时间,夕辞猜想,您或许已经知晓了他的来意。若是万老夫人信得过,夕辞愿做一回中间人。”
万老夫人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赞赏与惋惜,若是萋萋能有这孩子十分之一的聪慧灵活,她也能安心了。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递给了夕辞,笑道:“请转告凌将军,松柏只是误将此物当做了藏宝图罢了,并非有意违逆圣上之意。”
双手接过木匣,夕辞郑重的说到:“老夫人请放心,夕辞,必不负所托。”
——
“五娘子果然聪慧。”凌不疑有些惊讶,没想到夕辞这么快就将堪舆图拿到手了。
夕辞摇了摇头,“凌将军过誉了,此物乃是万老夫人特意给的。”
凌不疑眼神微动,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万老夫人果真胸有丘壑,非是一般女流之辈。”
“万伯父只是将此物当做了藏宝图,一时糊涂,并非对圣上不忠,还请凌将军不要误会。”
“我明白,请五娘子转告万老夫人放心。”蜀地堪舆图到手,凌不疑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借口,心中颇有些不舍,但奈何他还有事要处理,只得望着她说道:“今日多谢五娘子援手,算是子晟欠五娘子一个人情,若是有需要,五娘子随时可以派人去凌府,子晟恭候,告辞。”
说罢,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夕辞有些讶异地望着那个大步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流淌着。这凌不疑,似乎与外界传闻的不大相同,每一次见面,他好像……总在对她传递着善意。
夕辞先前从未想过这些,但凌不疑的承诺有些惊到她了。要知道以凌不疑如今的地位堪称是位高权重,且文帝对他爱护有加,甚至连亲子都不及。他的人情,分量不可谓不大,但他却这般轻易的许了出来。
堪舆图的事,并不至于此,他若有心,万老夫人也能找到机会将此物交予他手。可他却绕了个弯子,让她去做了这个中间人……
夕辞想了很久,不禁回忆起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她没注意过他看其他人是如何,可她能感觉到,他每次注视自己时,眼中是有温度的。
……他是对她有好感吗?
夕辞不敢肯定,因为追逐凌不疑的女娘太多了。她从不妄自菲薄,却也不会自视甚高。垂眸凝思了片刻,她终是放弃了去思考凌不疑的目的。多思无益,他若有意,迟早会知晓,若是无意,她也不必自作多情。
该去找阿姊向万老夫人辞行了,堪舆图虽不是她偷的,却也是经由她之手交出,再不走,待万老夫人训子时,她们继续留着也未免尴尬了。况且堪舆图之事事关重大,也该告知阿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雍王,怕是心生反意,就是不知蜀王是否也掺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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