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离开后,凤九卿站在客厅里,手不自觉摸上之前割腕留下的疤。死亡的感觉是那么可怕。凤九卿想不到张栀栀是怎么克服的。可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想到昨晚程父将她锁在卧室里的举动,凤九卿根本不敢回去。
她能逃出去一次,不代表还能逃出去第二次。
这时,秦凌风从外走进来,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看着凤九卿苍白的脸色:“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劝劝叔叔阿姨。”6
秦凌风的眼里都是担忧,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可凤九卿却不敢接受了。
“不用了。老师,您能帮帮我吗?”
“我可以暂停休学,可以不来上课,但我想参加高考!”
凤九卿知道,以她父母的性格如果知道她来上课,肯定会来闹。
她不想给老师和学校添麻烦,她只要一个可以参加高考的机会!
老师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我会和校长说,但剩下这半个月,你学习不能落下。”
“嗯!”凤九卿感激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老师离开后,也跟着往外走。
秦凌风却把人拽住。
他眼神微微深沉,嗓音却依旧温柔:“小瑶,为什么不要我帮你?”
凤九卿没有回答。
秦凌风也不是很在意,但话里却不受控的露出几分急切:“你最近一直在避开我?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有误会,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后续的话却消音在凤九卿抬头看来的目光中。
她挣脱开秦凌风的手,眼里充斥着涩苦和嘲讽:“秦凌风,我不是傻子。”
扔下这句话,凤九卿就走出了教室。
可天大地大,她无处可去。
最后,她去找了张栀栀:“你能收留我吗?”
张栀栀点了点头,将她让进了屋子。
之后几天,凤九卿就一直待在张栀栀家里自学。
相处多了,她也更加了解张栀栀。
也知道了很多她和秦凌风之间的牵扯,也更了解了秦凌风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
凤九卿看着窝在沙发上喝啤酒的女孩儿,鬼使神差的开口:“如果没有遇见秦凌风,我们……”
他们会怎么样呢?
她不会被送进管教所,不会经历那些如附骨之疽,现在还缠着她不放的折磨。
父母也不会将自己关在家里,让自己休学。
她还能继续在学校学习,不用躲起来。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察觉到凤九卿的情绪,张栀栀歪过身体抱了抱她:“会好的。”
“你比我幸运,还来得及。”
幸运吗?也许吧。
凤九卿看着张栀栀,郑重道:“我们都来得及。”
张栀栀愣了下,笑了笑没有接话。
往后的日子里,凤九卿更加用心学习,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栀栀好像又瘦了,宽大的T恤罩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皮包骨一般。
风一吹就散。
这天,张栀栀出去了,说要去帮凤九卿拿些复习资料回来。
凤九卿便一个人留在家里学习。
夏天的白昼很长,但等凤九卿从题海中回过神时,外面的天还是黑了。
她出了房间,卧室里一片黑暗。
张栀栀还没回来?
凤九卿有些诧异,刚想回卧室拿手机给她打电话。
大门突然响起几道敲门声。
打开门后,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他们神情严肃:“你是凤九卿吧?我们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张栀栀的情况吗?”
听到张栀栀的名字,凤九卿心颤了颤:“可以,但我能先问一下,张栀栀怎么了吗?”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
其中一个开口:“一个小时前,张栀栀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这是在她身边找到了练习册,留了纸条说是给你的。”
警察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还没拆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凤九卿愣愣接过,喉咙滚了又滚问出一句:“我能去看看她吗?”
“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会联系你的。”
之后,警察又问了些张栀栀的事,凤九卿一一回答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凤九卿站在客厅里,手不自觉摸上之前割腕留下的疤。
死亡的感觉是那么可怕。
凤九卿想不到张栀栀是怎么克服的。
可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凤九卿想不通,第一次走进了张栀栀的卧室。
打开灯,房间里很干净,也很空,就好像没人住在这里一样。
只有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日记,和一张信纸。
凤九卿呼吸一颤,快步走上前拿起,就看到开头的名字——凤九卿同学。
这是张栀栀留给她的!
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我要去结束我的人生了,你要继续往前走,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平淡的口吻,凤九卿心脏却像被重拳砸了一样。
她放下信,拿起桌上那本日记,翻开。
一页一页,记载着张栀栀的所有经历。
到后来,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秦凌风的名字,一直到今天,最新的一篇。
【身处阳光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光。身处黑暗的我,却也抓不住光。】
【秦凌风,曾经我很高兴遇见你,现在很后悔喜欢过你。】
【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秦凌风,最起码比我更惨。】7
凤九卿甚至能从划破纸张的力道中,看出张栀栀的恨与绝望。
一整晚,她坐在张栀栀的房间里,一遍遍地想起和张栀栀的每一次相处。
一遍遍回忆着张栀栀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秦凌风,最起码比我更惨。】
第二天早上,凤九卿来了学校。
班里的同学好像还不知道张栀栀的事,依旧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秦凌风也在班级里。
比起平常,今天的他异常沉默,脸上一贯挂着的笑也淡了几分。
见到凤九卿进来,他走过来:“昨天警察找你了吗?你都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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