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愁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大段。裴砚却镇定无比:“不急,若我们主动寻他,便陷于被动了。先给我准备一身行头,等他来见。”见殿下胸有城府,季风眉头微松:“还是殿下英明!深谙谈判技巧。”。裴砚摆了摆手:“去忙吧!”谈判中的拉锯术,谁着急谁输,所以能多等一刻便多等一刻。季风拱了拱手,握剑离去,他首先要回江府给殿下拿一身符合身份的行头,将他收拾一下,到时候与那个人相见,才不至于从气焰上矮他一截。
天已黑了,大牢内烛光幽暗。
头戴黑色斗篷的季风,恭敬的站在牢房外,满脸愧疚。
“殿下,是属下失职。”
清早,季风给林时安传话,让他去领柳梦尸体。
之后他携了酒在山林等林时安,一同将柳梦安葬在距离南画姑娘不远的地方。
柳梦与南画,都是孤苦无依流落青楼的可怜人。
多年前被殿下所救,为报答殿下,便自请为殿下效力,成为殿下潜藏在坊间市井的暗助。
这次殿下中了邪毒,也是她们自请打入娄府去获取情报。
尤其是柳梦,在已然知晓南画死于非命的情况下,依然决绝的赴汤蹈火,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
柳梦之死,不光是一个女子的陨落,更代表着拿到金蚕蛊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那么殿下向肃南王拿解药的机会就再次渺然了。
殿下是大乾的摄政王,更是这天下长治久安的定海神针,是黎明百姓的心中的神,
如果摄政王没了,很难想象,未来大乾的格局走向,以及整个天下的走向。
眼看着端午节越来越近,季风和林时安都深受打击,情绪低落。
这二人虽然都在扶仙城,但并不敢频繁见面。
这次斗牛大赛,人们几乎倾城出动,所以在这幽静偏僻的山林会面,是绝佳的时机。
是以二人埋完了人,就在埋骨之处小酌了半天,顺便交换了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
本想着殿下就是陪未来王妃去郊外看看斗牛大赛而已,何况现场有那么多捕快执勤,哪会出什么意外,谁知事情竟会这样。
季风赶回城中时,城内已是满城风雨,打听消息自然轻而易举,但疏通狱卒却费了一番波折。
所以出现在主子跟前时,季风内心惶恐、愧疚、不安。
毕竟如果他凡事思虑周全一点,早早解决完柳梦的事,赶到斗牛场去保护主子的话,也不会让主子落入大牢。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挂怀!”
裴砚长身直立,摆了摆手,那身小厮的衣服已经脏了,头发也有些凌乱,甚至脸上还有些土,纵使如此,也难掩他的矜贵之气。
“殿下,我……”季风哽的说不出话来。
裴砚再次安慰:“别难过了,有人成心布局,岂是你我能预见的。”
“只是,晴儿怎样了?”比起自己身陷囹圄,此刻他更担忧的是小丫头。
斗牛大赛现场分开时,她也中了软骨散,虽然有陶皓卿的侍卫杜为在侧,也难保不会有什么闪失。
“被关在陶府了,外面有守卫看着。”季风垂头丧气,他本身手不凡,殿下也足智多谋,但自从南下之后他们却处处被动,没有一事顺遂的。
“嗯。”裴砚心下略微放松:“既如此,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是的,只要她进了陶府,就算行动不自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陶府的层层守卫,就足以护她周全,那个人针对的是他,自然不会拿陶家少夫人开刀。
而陶知州,必然也不会处罚她,从他高价彩礼求娶晴儿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江二姑娘年纪小,又从玉清宫回来没多久,陶知州应该不会迁罪于她!”
“倒是渊潭那边打捞迟迟未有结果,陶知州下了命令,三日后将您押往刑部受审,圣上对你本就有意过河拆桥,有心之人必会拿此事作为加官进爵的机会……”
“殿下,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联系那个人了?”
季风愁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大段。
裴砚却镇定无比:“不急,若我们主动寻他,便陷于被动了。先给我准备一身行头,等他来见。”
见殿下胸有城府,季风眉头微松:“还是殿下英明!深谙谈判技巧。”。
裴砚摆了摆手:“去忙吧!”
谈判中的拉锯术,谁着急谁输,所以能多等一刻便多等一刻。
季风拱了拱手,握剑离去,他首先要回江府给殿下拿一身符合身份的行头,将他收拾一下,到时候与那个人相见,才不至于从气焰上矮他一截。
渊潭那边始终没有打捞到尸体,一拨又一拨下到深坑的人都失望的爬了上来。
夜越来越深了,陶府也绝望了。
陶知州不得不相信儿子终是没了,于是让奋战在石笋洞的捕快守卫都撤了回来,夜里,府中开始挂起白色凌布安置起灵堂。
看到下人们忙忙碌碌挂着白布,陶夫人仅剩的希冀之光终于熄灭了,像失了魂魄般跌坐在角落里,绝望的眼睛失了神气,只木然的涕泪横流。
陶府上上下下都在忙前忙后,被关在新房的江绾晴当然就被人遗忘了。
软骨散的效力下午就过了,绳子也自己想办法解开了。
就是陶府的守卫很是敬业,派来把守房间的人,房前屋后距离均匀不留死角,况且这些人不吃不喝,竟然十多个时辰岿然不动。
江绾晴被关在里面,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向他们喊话:“你们的公子打捞上来了吗?”
没人理会。
“你们的知州大人在家吗?”
依旧没人理会。
“你们有东西吃吗?”
还是没人理会。
“你们都不会饿不会渴吗?”
照旧没人理会。
“一群呆子,连个反应都没有!”江绾晴既无奈又无助。
可一旦她尝试偷偷溜出去,他们就有反应了,马上抽出宝剑把她逼回去。
她趁大家不备悄悄上了房梁,刚刚扣开一个瓦片,却发现刚刚在地上的某个捕快,早已先行蹲在屋顶看着她。
江绾晴只得又乖乖的从房梁上下来,无奈的眉头紧锁,时而满地转悠,时而无力趴在桌前。
满脑子都是:“裴先生现下可好?”“长夏有无联系到六师兄?”
可是她出不去,也联络不到外面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始终没有人来看她,到了夜里,肚子饿的起了抗议,只能一口一口干咽着唾沫。
约摸子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大人!”守卫们异口同声。
“把门打开。”是陶知州敦厚的声音。
门哗啦一下开了,一脸憔悴痛心疾首的陶知州,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江绾晴满脸惊讶,她想到陶知州早晚会来,但没想到他会带着食物,在深夜出现。
陶知州轻轻放下食盒,亲切地问道:“绾晴,肚子饿了吧。”
“您……怎么来了?”内心里她知道她应该称呼一声父亲,但终是不习惯,叫不出口。
“卿儿乍然出了事,公爹怕你想不开,便来看看你,绾晴啊,节哀……”
陶知州哽咽的说不下去,就抬手拍了拍江绾晴的肩头,撇过头泣不成声。
江绾晴情绪微动:“皓卿的尸体打捞到了吗?”
“并未。”陶知州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人似乎也丧失了生气。
江绾晴被陶知州的状态触动了,他自己的儿子没了,却来安慰她这个刚过门没两天的外人。
想到此,便红了眼眶:“您是皓卿的父亲,自然比我更难以接受这件事,请您节哀,保重好身体。”
陶知州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的心痛。
江绾晴寻了一个间隙问道:“父亲,我想知道您会如何处理裴先生,您也相信他杀了皓卿吗?”
“绾晴,我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儿子被人杀了,可是有人亲眼所见,是你家裴先生所为,我不信也得信啊。”陶知州说的痛心疾首。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杀人偿命法不容情,此罪犯罪大恶极,本州将会三日后将其押送刑部受审……”
“父亲……”
陶知州本就心情不好,更不想听什么求情,于是他摆了摆手:“这事与你这个小丫头无关,你就乖乖呆在家里,陶府不会短你吃喝。”
江绾晴还想再说什么,无奈陶知州不耐烦的换了话题:“绾晴tຊ,今天你母亲那样对你,我替她给你说声抱歉,她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打击太大了,才会对你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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