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南城,凤凰花开得荼蘼。南城东区别墅内,一个娇俏的身影端着托盘沿着连廊快步往前。丝丝暑意随着微风穿过两边郁郁葱葱的花木,连廊尽头一个玻璃房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走近了,那身影刚准备敲门,里头模糊的说话声传了出来。“其琛这孩子平日里冷冷的,这难得有个可心的人,还有了谢家的骨肉,就这么放着?这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孩子们心里都不好受。我从小也是看着他长大,瞧着也心疼。”空气静默了半晌,过了会,一个年长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才响起:“心疼有什么办法,谁让那个位置早有了人。这是他的命!”...
五月的南城,凤凰花开得荼蘼。
南城东区别墅内,一个娇俏的身影端着托盘沿着连廊快步往前。
丝丝暑意随着微风穿过两边郁郁葱葱的花木,连廊尽头一个玻璃房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走近了,那身影刚准备敲门,里头模糊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其琛这孩子平日里冷冷的,这难得有个可心的人,还有了谢家的骨肉,就这么放着?这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孩子们心里都不好受。我从小也是看着他长大,瞧着也心疼。”
空气静默了半晌,过了会,一个年长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才响起:“心疼有什么办法,谁让那个位置早有了人。这是他的命!”
前头说话的人叹了口气:“每年解一次煞,十五年了,拖也要被拖死了。就不能一次多传点灵力,咱们也不至于这么受制于人。”
“玉堂的灵力是说给就给的?涨那一点都要天灵地宝地伺候着,每年一次已经是极限了。何况要不是我一早让他们结了婚,你以为她能这么心甘情愿地解煞?”
“那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个人还想说什么,便被截住了话头:“这话莫要再提,被她听见了多生事端。谢家长孙媳妇的位置,只有她坐得。其琛没有母亲,你做婶婶的也该里外多帮衬。等其琛回来你也探探口风,不管孩子生不生下来,他要是喜欢赵家那姑娘,在外面养着就是了。”
“知道了,妈。”
玻璃房内归于安静。玻璃房外的人影松开已经捏到发白的手指,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将泛红的眼角压下去,等了三分钟才敲门。
“奶奶,婶婶,王姨熬的陈皮绿豆汤,喝了解暑。”
顾央央一手按上把手,推开玻璃门。
老太太和唐澜俱是一惊,两人对看了一眼,刚刚没有脚步声,她们说的话有没有被顾央央听到?
唐澜笑着喊了声“央央”,接过碗,探究的目光在面前凹凸有致的人影身上逡巡。
顾央央长得一张瓷白的鹅蛋脸,卷翘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狐狸眸,看人的时候仿佛像个漩涡要将人的神志吸进去。此时她脸上只有淡淡的笑,看不出一丝异常来。
老太太已经年过七十,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一生风雨,明显比唐澜沉得住气。
“央央啊,其琛这几天出差,你天天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可辛苦你了。”
顾央央将绿豆汤递给老太太,目光移到对方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慈爱和温和。要不是亲耳听到她怂恿儿媳妇给孙子置外室,她真要以为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她五岁父母双亡,八岁被师父带收养带到谢家。没有血缘至亲,嫁给谢其琛的三年里,她也捧着一颗真心去对待这些所谓的亲人。可如今看来,谢家人的骨子里果真流淌的都是冷情和傲慢。她这一腔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到头来到底是喂了狗。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顾央央脸上扬起个甜甜的笑,她本就生得娇俏,一笑起来更是明媚如春光。
声音软糯糯地:“不辛苦的奶奶,其琛在外头忙,我代他尽孝是在积福,也能蹭奶奶的福气,哪里辛苦。”
谢家是风水世家,讲究福报因缘。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里,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有你一心一意照顾其琛,我也就放心了。”
话头一转,又郑重道:“你们结婚三年,也该要个孩子了。等下个月除煞后,你们俩就开始备孕吧,也让我早点抱重孙。”每年除煞谢其琛和顾央央都要住院两周,今年就安排在6月。
顾央央看着她,心底里一片冰凉刺骨。谢其琛出轨,赵晚怀孕,是怕她发现了闹离婚,所以要催她也生一个好绑着她?
谢家多年来堪天破命,报应落到了谢其琛身上。他应了谢家的灾,出生起就天煞缠身,祸及家族。要解煞,须得以玉堂的灵力为钥,压制煞气。而她就是百年一遇的玉堂命格,十五年来谢其琛的点对点血包。
感觉快要忍不住嘴角的讽刺,她忙低下头,作出害羞的样子。
唐澜这时放下汤碗,怕被识破的忐忑放下了大半,笑着道:“还在避孕呢?婶婶说一句你别生气,虽然你们小年轻要自由,总想多玩几年,但其琛也快三十了,也该要个孩子了。人家都说,男人有了孩子以后,这心啊就定了。”
将两人喝过的汤碗放回托盘,顾央央没接这话里头的深意,笑着退出了阳光房。
一出门,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眉目间只剩一片阴翳。
谢家是个狼窟。婚礼前,对她最好的师兄曾这么劝。
但她没听。
爱了谢其琛十年,结婚三年,她没有婚礼,没有祝福,有的只是这样的一群豺狼虎豹和他的冷心冷情。
她闭了闭眼,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抹红。
红毯上来来往往的人。镜头对准的是一个一袭红裙知性优雅的女人,身材高挑纤细,眉目含笑,洁白如玉的手挎在身边一脸冷漠却依旧俊美无匹的男人手肘上。
主持人调侃了一句:“男才女貌。”
而那时她正因为急性肠胃炎,发着高烧,腹部剧痛,坐在急诊室里打点滴。护士不满她对身体不负责任,半责怪地说再晚点来不光要洗胃,还可能引起败血症。
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急诊室电视机里的现场直播上。手机握在手里,界面上显示着几十个已播出,通话人都是谢其琛,全部未接。整整四个小时,他没有一句回音。
周围的喧嚣嘈杂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她的世界里只剩那一抹红。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谢其琛发了条微信:【怎么?】
她能想象他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时,眉头簇起,一脸不耐烦地打下这两个字。
因为乏力,她颤抖着手摸了好几次手机才打开来,犹豫了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字。
对她,他总是没耐心的。连结婚照都是她缠了好久才勉强抽了半小时出来。但换一个人,他就可以四个小时不看手机,陪在身边走红毯。
当晚她拿着药,拖着虚无的脚步回到家,迎接她的只有一屋子的黑和冷清。他已经三天没回家,而第二天还是秘书通知,她才知道他又出差了。
所以爱和不爱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也该醒了。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当了真。
……
下午从老宅出来,顾央央钻进玛莎拉蒂小跑里打开手机,今天的日程上除了SPA和健身房,还清楚地记录着谢其琛的飞机落地的时间。
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她将手机丢在副驾,驱车去了城南的如意华庭。她在那儿有一套婚前的小房子,钱是大学时候瞒着师兄在外头看风水卖符篆攒的。
房子多年没人住,家具上积了浅浅的一层灰。顾央央径自走到房间,在衣柜里头拉出来个藤编箱子,打开,里头是满满当当的一箱古籍。一本本地在书里搜罗了半天,她终于找到夹在其中的一张符。
那符已经明显年久,黄底朱纹,边上两行小小的血色的字。顾央央将它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包包的内层,放好后又拍了拍,才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去。
傍晚,飞机落地。
谢其琛走出候机厅,一眼就看到司机老姜站在车旁。
“先生。”
老姜将后座车门打开,来提他手上的行李。
谢其琛抬起眼皮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后座,冷淡的嗓音不辩喜怒:“她人呢?”
老姜立刻明白过来。以往每次接机太太都是亲自买了花来机场等着。可今天他去找太太的时候,太太在酒窖里挑酒,闻言只是懒懒地勾了勾眼皮,说:“这么大的人还需要人接?跟他说我去做SPA了,没空!”
老姜不敢把原话说出来,喏喏道:“太太好像有事。”
谢其琛皱着眉看了眼手机,没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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