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眠季晏礼》是一本文笔成熟,内容新颖的小说,该书的主人公是沈应眠季晏礼,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沈应眠心下腹诽,嘴上却绕过话题。她指着那日自员外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黑青妖气问道:“这黑气白日里还与妖气分庭抗礼,眼下却几乎将青色吞噬。看来神秘人便是以此操控小妖,也难怪画皮妖吸食完精气还骨瘦如柴。”...
沈应眠跪坐在铜镜前,双手撑着台面,细细打量自己的神情。
不时瘪嘴,不时拧眉,不时龇牙,五官牵动时的弧度比从前自然不少。
虽不愿承认,但季晏礼三番两次惹恼沈应眠,却也令她逐渐领会“怒”为何物。
九重天上,沈应眠遭受过嘲弄,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感伤。是以,她先学会喜,而后是哀,如今领会了怒,想必余下的“爱”也为时不远。
沈应眠心情大好,与镜中的自己相视一笑。
季晏礼自玉符中出来时,便见到这番场面。
沈应眠:“……”
季晏礼:“……”
二人不自在地别过头,难以描摹的尴尬气氛在寂静中蔓延。
沈应眠:“你身上的妖气……”
季晏礼:“你方才在做什么。”
本想打破沉默,不料平日里毫无默契的两人,竟又同时开口。
沈应眠直呼倒霉,再静下去她简直能变回原形飞上九重天尖叫一番引来天兵抓捕。
绝计不能如此!
“你身上的妖气怎么回事?”她先声夺人,故作镇静道,“为何比从前重了许多。”
倒也不难闻,只是仙妖有别,沈应眠难免有些敏感。
她忽地想:“莫不是你旧疾发作,几乎压制不住妖族留下的伤口?而你的前主人,当初散尽全身灵力替你疗伤,待你复活后他才撒手人寰。不料沉眠几百年,你竟又意外失去记忆……”
“呵。”
季晏礼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虽不是真心发笑,那一抹弧度仍是冲淡了面上的冷意,露出几分与容貌相符的少年稚气。
他这两日发现玉符中别有洞天,自成一个小世界。
如此力量,需掌控时、空的两位上仙合力方能办到,否则有违天道。
除非,它乃是上古时期遗落的神物。
在玉符中修炼半日,季晏礼体内的仙妖二力几近相融,他已能生涩地控制气息。只潜意识对仙族抵触,便选择彻底敛去仙气,乍看上去浑似一只大妖。
季晏礼没料到的是,某人竟在短短几息间编出长篇大论,与实情不能说相符,只能道毫无关系,她却一副几乎将自己说服的蠢笨模样。
他眼眸微眯,笑意转瞬而逝,正色道:“我不是玉灵。”
又来。
沈应眠一下子结舌,心道季晏礼甚是执着。她无奈地点点头,杏眼中满含同情:“你不是玉灵。”
“......”
季晏礼额角青筋暴起,生生忍下将此女掐死的冲动,干脆背过身,拒绝再同沈应眠搭话。
这时,通灵石蓦地响起。
沈应眠手脚并用扑至榻上,不忘将纱帘勾下来,动作一气呵成,做出屋中并无旁人的样子。
“窈窈——”
映入眼帘的是已然哭成泪人儿的讼雀,平日里秀美的眼,此刻肿胀不堪,小巧的鼻头止不住地耸动。
若说方才是小声啜泣,如今见了沈应眠,悲从中来,她竟不管不顾地嚎哭起来。
“谁欺负你了。”沈应眠语含担忧,“难不成,是扶渊?”
讼雀哭声顿时止住,愤愤不平道:“扶渊他,他竟有未婚妻!”
沈应眠因着爱魄丢失,只能照着戏文猜测,或遇上小道士那般不善收敛眼神的,她方能恍然大悟地道一声“原来他爱慕你”。
可之于隐忍的爱,是绝计看不出来。毕竟,与不爱又有何分别?
这扶渊仙君性情温润,不常拂旁人意,当初却力排众议,从一众小仙里独独选了讼雀。
因着一个举动,讼雀满心满眼都是他。沈应眠亦是想,破例往往源于动心而不自知,或许扶渊仙君这般便叫作隐忍的爱罢。
可几十年过去,虽每日听讼雀扶渊长扶渊短,却也知仙君不曾逾矩,甚至二人张口闭口俱是公务。
唯独前阵子为了沈应眠,讼雀方主动搭话,求来聚星罗盘。
仙君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讼雀也依然是暗怀春心的小仙。若没有这一出,恐这局面还能维持个千百年。
得知婚约的存在后,讼雀便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似淤泥垢结的池塘,有朝一日遭暴雨冲刷,竟意外疏通起来。从前种种疑惑,登时皆明了。
见讼雀面色发白,沈应眠心疼道:“往后你莫要再尽忠职守,让那扶渊自个儿忙去。你不是钟爱美男子?再寻个顺眼的便是。我前些日子……”
她急急止住话头,好在讼雀忙着伤心,并未认真听。
沈应眠提议:“若实在伤心,不如告假来寻我。此间男子相貌尚可,我今日还去了花楼,美人环绕,感觉亦是不错。”
讼雀渐渐被说动,止住泪意:“那我处理完手上的名簿便告假,你等我!”
“好,你我二人去逛最好的花楼。”
一帘之隔,被迫听了全程的季晏礼:。
沈应眠这才忆起房中还有个玉灵,透过迷蒙纱帘,只隐约能见到他挺拔的轮廓。
薄面通红,她顿觉无地自容。
一不做二不休,沈应眠抬手熄灭烛火,屋中陷入黑暗。她将头埋入锦被,闷闷道:“我要歇息了。”
语气又急又快,夹杂着一丝紧绷,昭示着主人的慌张与不安。
季晏礼难得没有出言奚落,主动转移话题:“北月国的庄子,我似是有些印象。庄子里应当有条长河,河中有不少肥硕鳜鱼。”
因是正事,沈应眠热意渐消:“为何你独独记得鱼?”
“不清楚。”他顿了顿,补充道,“兴许吃过不少。”
此言一出,令沈应眠忆起猎户小屋中,他自然而然灭了篝火的事。明明记不起前事,那动作却似做过千百遍,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可是与她有何关联?
沈应眠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我同你前主人是对恩爱夫妻,时常差遣于你,才叫你如此熟练。”
“……”
他不觉得自己像是能被轻易差遣的人。
“说不通。”倒是沈应眠率先否决。
九重天上不乏俊俏男仙心悦自己,可沈应眠无动于衷,想来有无爱魄都眼高于顶。凡间怎会有更甚者,能将仙族都比了下去。
她于是又道:“那人既要能教你丹青,又要和当年的仙妖大战扯上关系,难不成是陨落的仙族?那我又为何成了皮影人偶,说不通说不通。”
季晏礼:“也许我是归隐山林的世外高人,而你是个租客。因着租客把庄子弄得乌烟瘴气,我才需亲自动手。”
“......”
越说越离谱,沈应眠翻翻白眼,“你是玉灵,我不是;我是主人,你不是;哪有灵仆独自归隐的道理?保不齐根本没有劳什子前主人,从始至终,你便只有我这一个主人。”
旁人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她倒好,一句话提了三回“主人”。
季晏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薄唇紧抿,幽蓝色火焰凝聚在指尖,顷刻将木桌碾成齑粉。
沈应眠痛呼:“要赔钱的!”
下一秒,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无形屏障缚于沈应眠唇上。
噤声咒。
沈应眠:?
是他太强,还是她太弱。
再者,有灵仆走火入魔攻击主人的先例么?
下一秒,干净修长的手拨开纱帘,露出季晏礼盛气凌人的脸,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灵仆,更非玉灵。”
沈应眠眼睛瞪得浑圆,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却碍于被噤声,恨恨磨牙不得发泄。
这副模样意外取悦了季晏礼,无名火像被一瓢春雨浇熄,顿时消散无踪。
他解了咒,不自觉放轻声音:“我会证明给你看。”
沈应眠原是要兴师问罪,见他好声好气地......哄着,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大方道:“算了,不和你计较。”
本也不是她的错。
三界各族,纷争战乱,俱是从古籍中学的。沈应眠只是一介小仙,写写戏文,做做人偶,哪知下界的弯弯绕绕。
再说季晏礼,寄玉而生,不得离她百步,条条都符合灵仆的概念。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有些过于强了。
拿咒术来说,修为高的那方,能自然而然对修为低的一方形成压制,是以沈应眠虽身为仙子,却无法靠蛮力破季晏礼设下的咒。
奇也怪也。
他性格亦是过分桀骜,纵剑灵一辈时常出强者,认主后依然温顺。季晏礼反倒像是天生的上位者,打小俾睨惯了,容不得旁人放肆。
真是狗脾气。
沈应眠心下腹诽,嘴上却绕过话题。
她指着那日自员外夫人身上取出来的黑青妖气问道:“这黑气白日里还与妖气分庭抗礼,眼下却几乎将青色吞噬。看来神秘人便是以此操控小妖,也难怪画皮妖吸食完精气还骨瘦如柴。”
不知为何,季晏礼对黑气生出一股厌恶感,抗拒地往后退了退。
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在彼此眸中见到三个字:要查吗?
沈应眠有些犹豫。
按理说,凡间有异象,庇佑一方的主仙自会察觉。再不济,还有逢乱必出的仙门。
如今城中一派繁荣景象,又听闻大国师师从息尘道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来那人手段极为高明。
见她犹豫,季晏礼道:“你若实在怕,便化出原形躲起来。”
“我不是怕......”
两人僵持一会儿,沈应眠松口:“你若实在想去,那便约法三章。”
季晏礼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第一,大难临头不得自己躲进玉符。
第二,便是不拿我当主人,也该将我视作同伴,不得对我使用咒术。
第三,日后想到了再补充罢。”
“好。”季晏礼敷衍地应了声,催促道,“动身吧。”
正欲躺下歇息,是以腰正悬在半空的沈应眠:“......”
拉磨的驴尚且还能歇歇,怎么她一天到晚奔波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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