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言外之意是,她也希望聂衍一家三口团聚。坤仪挤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人之常情嘛,小姨,给顾璋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那你怎么办呢?”小姨忽然握住坤仪的手,“虽然你和阿行都没承认彼此的关系,但小姨不傻,能看得出阿行是真心喜欢你。”...
坤仪听完顾璋的留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人家是亲母子,别说见面了,就是搬一起住与她也没有任何干系!
她不知道聂衍现在还爱不爱邱韵桐,也猜不到他们会不会破镜重圆,但生下孩子的决心却再次动摇了。
谢楚曾说邱韵桐是顾璋的生母,叶温言他们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就只有她傻乎乎地信了聂衍的话,认为顾璋和邱韵桐没关系!
她脑子乱糟糟的,想着先冷静冷静,去见见小姨看能不能问出顾璋和邱韵桐的关系。
洗漱完来到饭厅,她主动为聂衍盛了碗粥。
“吃完饭,我开车带你去郊外散心。”聂衍见她心事重重,主动提议。
坤仪摇头:“好久没见顾璋了,我们还是回趟锦绣里吧。”
“其实小姨让我约你好几次了,我看你状态不好就没说。”聂衍眉眼含笑,“我正想和你商量,什么时候把怀孕的事儿告诉小姨。”
“等显怀了再说吧。”坤仪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尊重你的想法。”聂衍起身从冰箱拿出一包中药,放在温水中,“我发现你孕吐的症状轻了。”
“还好。”坤仪敷衍地笑了声,“不知道顾璋有没有想我?”
“我告诉他,你最近工作忙,不许他无故打扰你。”聂衍正说着,坤仪手机中传来银行卡到账的声音。
她瞥了眼,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下可以安心养胎了。”聂衍也已看到她手机屏上的信息,是他让邵天转过来的。
坤仪抬眸,不经意中就和聂衍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金钱确实可以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坤仪也不例外。
她现在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对怀孕生子更是莫名的恐惧。和聂衍虽然有白纸黑字的合同,但都抵不过把钱攥在手中来得踏实。
“谢啦。”坤仪露出个得体的笑容。
聂衍眸光微转,声线不疾不徐,“我准备把老宅东楼的装修给你,后天就让邵天去华霖签合同。”
“你不用这样讨好我。”坤仪又看了下那条到账信息,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刚刚那笔钱已经不少了。”
“你不要多想。如果不是祖母去世,现在东楼也该收拾妥当了。”聂衍边安慰她边捏了下她的脸颊,“坤仪,该长点肉了。”
“你不是喜欢竹竿美人吗!”坤仪怼完惊觉不妥,立马捂唇,“现在的男人都喜欢白幼瘦,没有喜欢胖子的。”
聂衍用手掌圈了下她瘦削的手腕,浅笑:“再长个二十斤就好了。”
坤仪收到了张总监发来的微信,说周一换另一名设计师接替她入户的工作。
看来,聂衍真的替她摆平了。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锦绣里。
小姨和顾璋刚吃过午饭,顾璋看到坤仪那刻立马扑过来,离坤仪还是一米的距离,就被聂衍伸手抱起。
“坤仪阿姨最近腰疼,不许你闹腾她。”聂衍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
顾璋懂事地点头,从聂衍身上蹭下来。
“别听你爸胡说,我没那么矫情。”坤仪牵住顾璋的手,“我们有好多天没见面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呀?”
“我又有了很多玩具,阿姨快来!”顾璋拉着坤仪走进一楼的游戏室。
即便是周六,聂衍也不舍得休息,拿着手提电脑去了书房。
坤仪看到游戏室里还有几盒未开封的大型玩具,笑着问顾璋,“让我猜一猜,这几个是不是邱阿姨给你买的?”
“容阿姨真聪明!这些玩具都是邱阿姨送我的。邱阿姨和小姨奶奶聊了许久,看得出小姨奶奶很喜欢邱阿姨。”
顾璋童言无忌,却把坤仪的心给刺痛了。
“你喜欢邱阿姨吗?”坤仪试探地问。
“容阿姨——”顾璋朝坤仪做了个“蹲下”的手势,坤仪照做。
“邱阿姨很可能是我妈妈。她当年生下我之后,和老顾闹矛盾两人就分开了。我和邱阿姨还加了微信好友呢,她说以后和我偷偷聊天,不许我告诉老顾。”
顾璋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坤仪眉眼中浮起一层冰凉,脸色苍白地喃喃:“会的。你们一家会团聚的。”
“我切了水果,快来吃。”小姨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笑着招呼坤仪。
坤仪双手接过托盘放小几上,“小姨真是客气。”
“好几次都想请你来家吃顿饭,阿行总说你很忙。”小姨上下打量着坤仪,“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憔悴啊,是不是又加班熬夜了?”
“年底了,确实很忙。”坤仪笑着敷衍,看了眼顾璋,他正在认真地拼一副乐高模型。
“小姨,有件事我一直窝在心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坤仪怕顾璋听到,压低了声音。
小姨是个聪明人,低声问:“想必你也听说邱韵桐来看顾璋了。”
坤仪点头,扯出抹生硬的笑,“顾璋马上就要和妈妈团聚,我由衷地替他高兴。”
“团聚不团聚还要看阿行,我们外人不好说。”小姨轻轻叹气,“当年我也挺看好邱韵桐,可她还不是嫁给了别人!”
坤仪悄悄瞄了眼顾璋,又小声问小姨:“邱韵桐是顾璋的妈妈吧?”
“六年来,我问过无数次顾璋的身世,可阿行每次都避而不谈。”小姨垂下眼帘,“阿行在感情上不是个随便的人,顾璋的妈妈——明眼人都猜得到。”
这句话把坤仪心中残存的希望杀得片甲不留。
“我也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闹翻,六年中阿行连孩子都不让她见。上午她亲口对我说已经离婚了,以后会在锦城定居。”小姨长长吁了口气,“看得出,她很想挽回和阿行的感情,对顾璋也是愧疚满满。”
坤仪的心像被人摁在了冰冷的盐水中,反复搓洗。
小姨性子沉敛,不是个打诳语的人。坤仪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也觉得小姨没有说谎。
“其实,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个顾璋,我是不会盼着他们和好如初的。”小姨看坤仪的目光饱含为难。
小姨的言外之意是,她也希望聂衍一家三口团聚。
坤仪挤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人之常情嘛,小姨,给顾璋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怎么办呢?”小姨忽然握住坤仪的手,“虽然你和阿行都没承认彼此的关系,但小姨不傻,能看得出阿行是真心喜欢你。”
“哪有,我和聂律师只是普通朋友。”坤仪抽回自己的手,目光闪躲,“聂律师不止一次帮过我,顾璋喜欢和我玩儿,我来陪陪顾璋也在情理之中。”
“坤仪,相信小姨,阿行一定会处理好你们的感情。”小姨欣慰地起身,“厨房里正在榨果汁,我去看看。”
小姨刚走,顾璋的电话手表就响。
顾璋点开就高兴地喊“邱阿姨”!
听到这儿,坤仪不由得走到顾璋身旁。
“顾璋,阿姨还没到家又想你了。”邱韵桐一改昔日的高冷,声音温柔得如同一池春水。
“下午两点有场《阿凡达》,要不要陪阿姨去看?”
“我也想你了,邱阿姨。老顾和——”
坤仪怕顾璋说出自己的名字,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璋反应很快,对邱韵桐说,“老顾回来了,他管的比较宽,一定不会让我去电影院。邱阿姨,你替我在老顾那里说个情吧?”
“你爸恨了我六年,对我偏见很大。我偷偷去看你一旦被他知道,指定要挨骂。”邱韵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坤仪耳中。
那语气完全是顾璋妈妈的口吻。
“顾璋,我们下午的电影先别约了,等过几天你爸对我的敌意小一点,阿姨再约你。”
顾璋的小脸瞬间晴转阴,撅着嘴又和邱韵桐聊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小姨的话里话外,邱韵桐和顾璋通话的态度,都向坤仪证明了一件事——
邱韵桐就是顾璋的亲妈!
亲妈就亲妈呗,聂衍为什么还骗她说顾璋和邱韵桐没关系!
她想不通。
“容阿姨,你的手好凉啊!”顾璋忽然牵住她的手,昂起头望着她,“你的身体在颤抖,是不是不舒服?”
坤仪僵立在原地,想去洗漱间缓和一下情绪,却感觉双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阿姨——”顾璋又喊了声。
坤仪勉强回过神来,用足力气道:“阿姨没事儿。”
“阿姨,你哭了。”顾璋踮起脚尖儿试着去为她擦泪,但没够到。
“是个小虫子飞进眼里了,阿姨才不哭呢。”坤仪把夺眶欲出的泪水硬硬咽下去。
这时,敲门声响了两下,聂衍已站到门口,“去客厅吧,果汁榨好了。”
“走啦,去喝果汁。”坤仪打起精神,拍了拍顾璋的肩膀。
顾璋从小几上抽出一叠纸巾,塞进坤仪手心跑出游戏室。
“怎么了?”聂衍看到坤仪眼尾微红,脸上有泪痕,忙走过来。
坤仪烦躁地摸遍全身,没有找到一根烟,才意识到自己好多天不抽烟了。
“告诉我怎么了?”聂衍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哭了?谁又让你受委屈了,嗯?”
“找根烟来,我心里烦。”她甩开聂衍。
“你现在是孕妇。”聂衍伸手把她扯在怀中,在她耳畔柔声道,“把烦心事说出来,我做你的情绪垃圾桶。”
“不必了。”坤仪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在他的西装口袋拿出一盒未开口的香烟。
刚撕开,就被聂衍抢走。
她伸手去夺,聂衍侧身避开,但她长长的指甲却在聂衍下巴上划了深深的一道!
几滴嫣红的血珠渗出,聂衍摸了把,手背上立马沾了一道浅浅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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