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许曜的事,桑榆安没有声张,也没有再次去过学校的便利店。只是她每次路过,都能看见温湉或进去,或出来,唯一没有区别的是她脸上的笑容,那种满足现状、安逸的笑容。桑榆安每次只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总是羡慕,还有满腔心酸。好在工作渐渐繁忙起来,她路过便利店的次数变少了。桑榆安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偶尔处理处理同学的事情,比如温湉晚归次数过多,最终被通告批评。通批过多,影响奖学金的申请。...
更何况,她曾经为了讨他喜欢什么都陪他玩,因此背负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许母这次到底是真的狠下了心,之前断了许曜的资金链还不算,这次是直接的打压,许曜开的那家公司跟于氏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公司状态每况愈下,到月底公司就没有撑下去。
桑榆安知道这件事还是通过顾泽元,他冷笑着送他一句活该。
顾泽元这段时间在学校,学习根本就学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桑榆安受伤的事情,但学校两个星期才放一次,他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又碰上了桑英芝,他只好在医院楼下坐了半个小时,看见桑英芝开车走了以后,才溜了上来。
桑榆安瘦了不少,他看着难过得要命。
“真没什么了,我自己平时会注意的。你能考上个好大学,我就能高兴的多活几年。”她笑着安慰他。
至于许曜的事情,她没有多问。公司破产了对他来说也就是近来日子难过一点,许家的东西以后到底还是他的,不是什么影响很大的大事,而且他有学历,也有本事,不愁找不到什么工作,相反的这对他来说,还可能是不错的历练。
顾泽元道:“不过他爹妈对他真狠,我家那两个不待见我也没这么狠的。”
桑榆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并没有说话。
顾泽元这才发觉只要是有关许曜的话题,桑榆安没说不听,但是就是不会去发表任何意见。
他觉得这样子挺好,他巴不得她早点把许曜给忘了。
只要顾泽元在,就喜欢把顾越给拉上。
他前段时间也是来看过桑榆安两回的,有一次还跟温湉撞上了,温湉也跟他道歉了,说那天说的那句话不合适。只不过她情绪不高,时不时往病房里面看,显然是还在提防着桑榆安跟许曜呢。
不过桑榆安长得太好,一般人确实都会比较介意。不止温湉,圈子里面哪个大小姐不介意桑榆安呢?她但凡出身好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往家里娶。
徐斯言当初再看不上桑榆安的出身,不是还是吊着她?
许曜不也因为她的美貌对她感兴趣过。
女人一漂亮,就会让其他同性感到威胁,这就是常态。
顾越每次来看桑榆安,东西都是一堆一堆的带的,补品一买就是几万,丝毫不舍不得。不得不说他这个表弟跟桑榆安走得近,还是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的。
不过面对桑榆安,他平时再会撩,也孟浪不起来,也就是安安分分的陪桑榆安说几句话,就连坐姿也是端端正正的:“榆安姐,要不要陪你下楼走走?”
桑榆安摇摇头,笑容得体:“我不去了,有点困。你应该挺忙的,就别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说完她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一副真要睡觉的模样。
顾越也怕自己在这里打扰到她,哪怕心底不愿意舍不得,也还是起身告辞。
顾泽元把他送出去,回来时却看见桑榆安坐着,并没有半分困意。她跟他关系比较近,话也就直说了:“我没有跟顾越发展的打算。”
“我表哥长得也不差,人品也还算凑活,你不满意啊?”
桑榆安笑道:“找他那样的,还不如找你这样的。”
顾泽元微微一愣,轻轻咳了一声,有几分不自在。
“顾越本身来说确实算不错,但是你忘了他那个母亲了?”桑榆安叹口气,说,“我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而顾泽元父母都不管他,这种的以后没有公公婆婆干预,反而自在。
他听完以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再撮合桑榆安和顾越了,怎么着也得尊重桑榆安本人的意愿。
一个星期以后,桑榆安出了院。
奇怪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许曜的消息,就连顾越那一伙人的朋友圈里,也没有再出现过和许曜一起的聚会,他就像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就连桑榆安问起桑英芝,后者也是一副不太想多说的模样:“谁知道他去哪里了。”
桑榆安还是几天之后,在一家日料店吃饭,听见身后的人讨论,说许曜公司破产以后,许母去找了一趟温湉,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许曜跟许母吵了一架。
017
许母失望透顶,放出消息哪家公司要许曜,就是跟许氏作对。她让他跟外头的女人过去,不过是让他一无所有跟外头的女人过。
而温湉还是个学生,养不起他,就不想跟他处了。
那天以后,许曜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桑榆安在觉得身体差不多能吃得消的那天,去了前段时间定下来的学校入职。
大学校园,充满朝气,一眼看去都是有活力的孩子。
桑榆安带的是大三,这个年纪都是老油条了,跟上一任辅导员交接的时候,对方一脸无奈的告诉她,逃课的和夜不归宿的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这个女生,最近不回来的次数很多。平时很乖的,我找她谈话也不好意思对她说重话,一说就脸红,但她又不改。”她往名单手册上一指,“喏,就是这个。”
于是桑榆安看见了“温湉”二字。
世界真的很小。
对方注意到她的异样,道:“你认识啊?”
“嗯。”桑榆安垂下眼皮,应了声。
“既然你认识,那你也方便跟她沟通。”前任辅导员想了想,又说,“温湉成绩挺好,在她们专业成绩是数一数二的。”
桑榆安笑着说:“是的,挺好一个小姑娘。”
前任辅导员还有事情,也就没有再跟她聊下去了,不过还是约她下次可以一起吃饭。
桑榆安整理好东西,加了人文学院的群,从群里面找到温湉,私聊了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聊聊。
温湉只知道这是新的辅导员,态度恭敬热情,说下了课就来找她。
辅导员也没有那么空闲,不过桑榆安刚上手还好,事情算少,只偶尔有学生来找她签请假单。
温湉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先看到的是一个窈窕的背影,穿着件小西装,头发也扎着一个松散的丸子,她听到脚步声很快回头,在看到桑榆安时,脸色变了变。
“坐吧。”桑榆安说。
温湉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她眼神也复杂:“桑榆安姐,你是我辅导员?”
桑榆安点点头:“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你夜不归宿的事情的。我看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没有申请出去住的同学,每天都得在门禁前回来,不然就算违纪。你已经好几次了,能克服吗?”
温湉有点为难:“桑榆安姐,我有苦衷。”
桑榆安说:“可以跟我说说吗?”
温湉不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只咬着唇说自己尽量会克服。
桑榆安到底是不太忍心为难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先回去上课吧。”
温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她看着她的背影,想起许母憔悴的模样,想问问她知不知道许曜在哪,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桑榆安熟悉了一下办公室,就去逛学校了。路过篮球场时,有球落在她脚边,跟过来的学生一边捡球,一边抬头看她,看见她这张脸时,闹了个大脸红。
她朝他笑了笑,便抬脚要继续走。
男生却追上来,拿出手机,说:“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桑榆安拿出手机:“你大几的?”
“大三。”
两人扫完码。
男生抬头:“学姐给个备注呗。”
桑榆安又笑了,说:“我是你新辅导员。”
男生:“......”
“这么热的天还打球呢?”桑榆安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不远处的便利店,“老师请你喝饮料吧。”
她也是想趁机打探打探这一届学生的情况。
男同学说:“老师我请你喝吧,刚刚不好意思啊。”
桑榆安跟着他一起进了便利店,随手拿了瓶苏打水,她是老师,当然不能让学生付钱,抢先一步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收银的是个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帽檐压得极低,就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颌线。
桑榆安看了一眼,就顿住了。
继而眼神复杂,这是她第一次见许曜褪去一身奢侈衣物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看他做这种活。以前他是吃不了苦的,是个矜贵的公子哥。
018
许曜扫完两瓶饮料,说:“十一块五。”
男同学道:“这个是我们专业那个温湉的男朋友。”
桑榆安敛眉“嗯”了一声,默默的给他扫了码。男人也一句话都没说,一副高冷样。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男同学跟在她身后说:“别看他就是个收银的,但他对温湉特别特别好,温同学家里情况不好,不给生活费,这个男人就两班连着上,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都不休息的。老师,你不会看不起他吧?”
“没有。”桑榆安喃喃说,“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他呢?”
所有人都以为许曜跟温湉分手了,结果他们好好的,过着苦日子,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她差不多猜到温湉为什么经常晚归了,许曜下班晚,她大概是去给他洗衣服整理东西去了。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很和谐不是?
她头一次发现,许曜原来这么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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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许曜的事,桑榆安没有声张,也没有再次去过学校的便利店。
只是她每次路过,都能看见温湉或进去,或出来,唯一没有区别的是她脸上的笑容,那种满足现状、安逸的笑容。
桑榆安每次只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总是羡慕,还有满腔心酸。
好在工作渐渐繁忙起来,她路过便利店的次数变少了。
桑榆安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偶尔处理处理同学的事情,比如温湉晚归次数过多,最终被通告批评。通批过多,影响奖学金的申请。
这对于好学生温湉来说,无疑是天打雷劈。上课在教室里哭的昏天黑地,几乎缓不过来。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许曜耳朵里。
于是桑榆安这天下班,看见了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许曜,他居然主动来找她,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穿得很随意,说:“替我帮帮她呗。”
她站着没动。
“她这几天特别难过,我哄不好。”他声音有些沙哑。
桑榆安低声说:“我没做过去消除通批的事,做了,对其他学生不公平。”
许曜低头看着她,说:“桑榆安,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她一次吧。大学里面这种很多纪检部的同学自己都能销。”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情分吗?桑榆安想。
她完全可以恨他,她只是心软,恨不起来。她还有点善良,也不知道是不是愚善,不然她又怎么会总是吃苦。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旦帮了她,就会有其他学生,背后会讲我的闲话吗?”她盯着他,“会有学生,会觉得我不配为师,没有师德。”
桑榆安站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想让学生失望,她不会做对不起这份职业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我的原则,真没办法帮你。”
许曜点点头,没勉强她:“行。”
他应该很忙,学校是个人流非常大的地方,便利店那边他估计没办法走开很久,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桑榆安盯着他的背影,估计他身上那件短袖的价格应该不超过五十块。
两分钟以后,桑榆安去了停车场。
她过着跟往常一样的生活,回家吃完饭,在房间里看了下最近学校的活动安排,就去给顾泽元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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