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慎紧紧抿着唇,就在秦祯想要不理他时,他才急忙说道:“我想请恩人把囡囡留下来tຊ。”秦祯听了,立即停了下来,好似刚刚没听清似的,脸上满是讶异的神色,问道:“你说什么?”韩慎解释道:“不瞒恩人,我跟妹妹是被坏人追杀才掉下山崖的,原本以为我跟妹妹都没命了,没想到遇到恩人,救了我们,如今我武功尽废,带着妹妹,若再遇上追兵,定是必死无疑。所以,我想请恩人留下囡囡。你可以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
韩慎眼看着秦祯的背影就要消失,不知道为何,大概是想着自己这一离开,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以及这人是他跟妹妹的救命恩人,他并不愿被这人看轻了去,忙对着秦祯的背影着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帮忙的,我只是晕过去了。”
秦祯听了,脚步一滞,回头皱眉看着韩慎,问道:“你说什么?”
韩慎再次重复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饭,所以才把东西都煮煳了。”
秦祯这次反应过来了,原来他是在解释白天的事,便又转身往屋中走去,说道:“不重要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把你留下来的。”
说罢,抱着她娘尤氏回了房间,将人在床上放下,盖好了棉被,再出来,准备将厨房的一锅收拾了。
没想到出来时,韩慎还抱着囡囡站在院子中,似乎没有立刻离去的打算。
秦祯皱眉,看着少年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韩慎紧紧抿着唇,就在秦祯想要不理他时,他才急忙说道:“我想请恩人把囡囡留下来tຊ。”
秦祯听了,立即停了下来,好似刚刚没听清似的,脸上满是讶异的神色,问道:“你说什么?”
韩慎解释道:“不瞒恩人,我跟妹妹是被坏人追杀才掉下山崖的,原本以为我跟妹妹都没命了,没想到遇到恩人,救了我们,如今我武功尽废,带着妹妹,若再遇上追兵,定是必死无疑。所以,我想请恩人留下囡囡。你可以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找她。”
秦祯听到能留下囡囡,心中并不是没有犹豫,可犹豫片刻,她还是拒绝了,说道:“我跟我娘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你既然知道你是被追杀的,就该知道我们留下囡囡可能会面临的危险,你既然知道我救了你们,怎么不想着报恩,却想着拉着我跟我娘一起陷入危险中?”
秦祯的话说完,韩慎便愧疚地低了头,的确,恩人说得不错,这也不是他父王教过他的君子之道。
可是低头看见怀里哭红了眼,因为肚子饿在吸吮手指头的妹妹,韩慎的心便揪在了一处。
他忽然跪下,埋首求道:“求求恩人,救我妹妹一命。”
秦祯心中一动,这人竟然愿意为了救囡囡给人下跪,面上却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觉得你这一跪,我跟我娘就要拿我们俩的性命来帮助你是吗?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求’其实就是在逼迫我帮你。”
韩慎听了这话,慌张地抬起头说道:“不是的。只是囡囡才几个月大,她不应该这么小就跟着我送命。”
秦祯冷着脸问道:“所以,你是觉得我跟我娘反正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陪着你们一起死了,也值了,是吗?”
韩慎一滞,呆呆地愣住了,却没有想到能反驳秦祯的解释。
是啊,他凭什么要求秦祯跟他娘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来救囡囡?
父王说过,便是贵族,也不该以强权要挟别人舍己救人,天下百姓的命跟贵族士子的命一样重要。
他忽然觉得很惭愧,父王才去世多久,他却连他的教诲都要违背了。
想明白后,他将囡囡放在一边,郑重地给秦祯磕了一个头,道:“韩云屹谢公子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结草衔环以谢公子大恩。”
他跪得规矩,礼也极规范,甚至可以当做夫子教礼时的模范生。
秦祯心里有片刻的触动,她是个懦弱的人,不是一个勇敢的英雄,却受了此人如此大礼,她差点忍不住就要妥协,同意把囡囡留下来。
明明刚刚她还占着上风来着,把这人讽刺得毫无还嘴的余地,可此刻,面对着少年的君子风度,秦祯觉得自己瞬间成了一个小丑。
她落荒而逃般,转身快步就走进了厨房中,等着少年自动离去。
韩慎在院中又站了片刻,似乎要把这个特别的地方记在心里般,然后便抱着囡囡走出了义庄大门。
等到了晚饭时间,尤氏已经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囡囡。
秦祯只得一遍遍地解释:“娘,囡囡是人家的孩子,我们不可以强留别人家的孩子。”
尤氏却赌气道:“是你赶走的,你这个黑心肝的,你怕留着她会是累赘,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当作累赘赶走?”
尤氏说这些话时,秦祯心里一堵,这逻辑分明的话,却是她娘在疯着的状态下说出来的,便是这样无意识的直白,才让秦祯更觉闹心。
原来娘会以为她心里把她当成是累赘。
秦祯心里堵得慌,便想去后院清静一番。
到了后院里,却见后院的竹竿上晾着好几件衣服,她记得自己早上出门时并没有洗衣裳来着。
所以这些衣裳,都是那个“采花贼”洗的?他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韩云屹?
他既然会装聋子装哑巴,说不定连这名也是假的。
她又想到了他的解释,原来他也有心想要帮忙来着。
秦祯看着竹竿上那件突兀的锦缎衣裳,那是她把韩云屹救回来时,他身上穿的衣裳。
大概是因为白日里没干,韩云屹并没有换走,所以还留在这里。
这衣裳太扎眼,若是万一有人找来,这衣裳便是线索。
秦祯上前摸了摸衣裳,已经彻底干了,便将衣裳收了,本想扔进灶膛里烧掉,想了想,万一韩云屹想起衣裳又回来取呢?
她于是将衣裳叠了,走到尤氏屋中,将床板翻开,压在了床板下。
入了夜,秦祯躺在韩云屹躺过的棺材“床”里,久久没能睡着。
好不容易靠在心里默记抄过的书睡着了,韩云屹跟囡囡却又来了她梦里。
这次他不再是只剩一口气,而是彻底没了气,被挂在了城墙上,风干成了人肉干。
秦祯看见城墙上挂着的韩云屹吓坏了,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囡囡的身影。
片刻后,她脚下的场景又换了地方,泼天的雨幕中,她站在一片湿泥地里,不远处便是囡囡的襁褓。
她奔过去一看,襁褓里的婴儿冻得嘴唇乌黑,一探脖颈,已经没了跳动,小小的身体早已僵硬。
秦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泥泞地里,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似的,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这都是因为她不肯将囡囡留下才导致的,爬过去,抱起小小的人儿,哭道:“你原谅我,我也害怕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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