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零珩今天回来得早,听见厨房有动静,他脱下外套往沙发一扔,阔步走过去。以为是她,结果看见是英嫂,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失落。“先生,您回来了,饭刚刚好,我马上炒菜。”...
“什么叫做假惺惺?”
“黎斐,要不是因为你,嫁进傅家的人就会是婉儿!”
“你抢走了本该属于婉儿的一切才有了今天,你难道就不懂得感恩吗?”
黎宏明消散的怒气因黎斐的话再次窜起。
原本还打算听妻子的话,跟黎斐打打感情牌,顺便再提一嘴换房子的事,可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当了几年贵太太,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若不是当年婉儿身子骨弱,怎么会让她白捡一个这么大的便宜?
赵佳秋站在一旁选择默不作声,心里还在打鼓,她对黎斐的脾气秉性丝毫不了解,也压根猜不到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对于这个所谓父亲的迷惑发言,黎斐并没表现出多大愤怒或者伤心。
反而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没来由地捂着嘴低声笑起来。
她笑着笑着表情忽然变得轻蔑,故作诧异的眼神看着对方:“傅家老爷子当年可是直接略过你们,亲自找到外公提的亲,说难听点,傅家根本就不承认跟你们是亲家吧?”
黎斐的声音略微提高,轻掀眼皮,嫌弃似的将这间屋子扫视一圈,继续道:“否则......怎么还会让你们住在这么破烂寒酸的地方?”
“你!”
‘啪’的一声脆响,黎斐白皙的脸颊上边立即印出清晰的五指印。
黎宏明脸色阴沉的瞪着黎斐,就差用眼神把她给凌迟处死!
他气急败坏,被戳到痛处,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一张脸面目狰狞。
“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年,即便当年把你丢在乡下,起码还让你有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你就是这种态度来对待你老子吗?”
黎斐左半边脸颊被打偏,忍下那股火辣辣的疼痛。
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是那般平静,甚至连丝毫的失态都没有。
她抬眸盯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老子的男人,唇畔染上些许冷峭的弧度,分明是美艳动人,可对方瞧着却觉得极为陌生。
“那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们了。”
她的声音变得粘稠起来,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淡淡的恨。
她侧头扫了眼没主见的赵佳秋,轻声道:“假模假样的关心我,厚着脸皮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无非.....就是黎婉死了,觉得下半辈子没指望了,想找我要钱对吗?”
她又不蠢,若是连这点小算盘都看不明白,那她从前所遭受的境遇,真就没资格说苦。
赵佳秋被戳中了心思,瞬间尴尬地低下头去。
她确实通过傅零珩那边要到了黎斐的联系方式,也确实是做过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敢拨通那串数字。
只不过.....无论她打多少个电话过去,黎斐都没有接。
她知道黎斐是怪他们的狠心将其抛弃在乡下,可想着毕竟是一家人,难道她还真能狠下心不管他们吗?
况且,她的婉儿没了。
她和黎宏明将来还是需要依仗黎斐,如果闹僵,恐怕日后更难讨到便宜。
因此她不得不低声下气,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斐儿,你误会了,我跟你爸真的只是太久没见你,想跟你一起吃顿饭,我们怎么会要你的钱呢?”
说着话的功夫,她还拼命朝黎宏明使眼色,示意对方赶快说两句软话。
黎宏明心底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黎斐如此咄咄逼人,要他拉下脸来说好听的,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
他重新坐回餐桌,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满,仰起脖子大喝一口,然后抬起袖子随意擦掉嘴角的酒渍,冷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黎婉刚走,也该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你现在嫁进豪门了,有钱了,是不是也应该帮衬帮衬自己的家人?”
“这一片年后就要拆迁动工盖大楼,左右楼的邻居基本都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这栋楼的几户,我们看中市中心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价格不高,也就还差一百五十万。”
“你要是不给也行,反正女婿有的是钱,我们可以找他要。”
傅氏集团总裁身价上亿,区区五十万对他来说不过就像五块钱那么简单的数字,相信他看在婉儿的面子上,一定愿意拿出来给他这个岳父买房。
闻言,黎斐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看向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多少还带着怜悯。
“你们在做梦吗?别说一百五十万,五毛钱我都不会给你们!”
“实话告诉你们,上个月我已经向傅零珩提出离婚,顺利的话,办完手续也就这两天的事。”
黎斐从包里拿出气垫照了照左半边红肿的脸颊,漫不经心的继续说:“傅零珩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清楚,凡事都必须要有交易!”
“你们有什么值得跟他做交易的东西?”
要说有,估计也就只有一个引以为傲的黎婉。
如今死人一个,就剩下一坛骨灰,还有什么?
她合上气垫盒子塞回包里,见黎宏明、赵佳秋两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的心里莫名畅快。
丝毫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迈着步子离开。
身后是黎宏明踹翻椅子对她的谩骂,楼上楼下听见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你这个不孝女!”
“老子辛辛苦苦养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有钱有势,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了!”
“.....”
黎斐不为所动,甚至都懒得回头。
她发誓,这个地方,她绝对不要再来。
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天空浓云密布,狂风席卷落叶,显得整条老街有些落寞。
雨点开始慢慢落下,砸在地面晕开朵朵模糊的痕迹。
这个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碰到下雨天就交通拥堵不好打车。
黎斐在公交站和跑过来避雨的路人等待着这场雨停。
可是,过了许久这场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家人打伞给接走。
唯独剩下她,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内心由刚刚的失望渐渐回归于寂静。
因为打不到车,她只能选择淋雨,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显得她整个人愈发破碎而凄凉。
街边的商贩陆续收摊,有车从她身边飞速而过溅起大小不一的泥点,不知走了多远,才到路口坐上开往反方向的车。
傍晚六点。
风华里别墅,灯光照耀整个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外面的雨势有多大。
傅零珩今天回来得早,听见厨房有动静,他脱下外套往沙发一扔,阔步走过去。
以为是她,结果看见是英嫂,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失落。
“先生,您回来了,饭刚刚好,我马上炒菜。”
英嫂平常都是算准了时间做好饭菜热在锅里留下小纸条,等他回来再吃,今天菜还没洗好,先生倒是提前回来了。
“她有没有回来过?”
傅零珩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纯净水往嘴里灌了两口,看向落地窗边浇过水的盆栽,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您说太太tຊ啊,没回来过,那几盆多肉我见着泥土都开裂了,就帮着浇了点水。”
英嫂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如实回答。
那几盆多肉是太太亲手种下的,她生怕先生会怪罪她乱碰东西,于是又急忙补充解释:“太太走之前有交待,若是盆栽太干,可以适当浇一点水。”
傅零珩沉默不语,眼神幽暗,周身的气压都降低了不少。
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始终安静的躺在书房抽屉里,压根就没打算给她。
若是给了,她一定会立即签字,离开得干脆!
不给,她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避着他,有家不回,一个人在外面住酒店算怎么回事?
傅零珩有种拿她毫无办法的感觉,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目光紧紧锁定茶几上面那本时尚杂志。
思来想去,决定听取向川的建议。
要不.....服个软,哄哄她?
没有半点犹豫,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指尖滑动屏幕找到那串号码拨了出去。
“嘟——”
鬼知道‘嘟’了多久,直接自动挂断。
他耐着性子连续拨了五个,始终无人接听!
手机被扔在一边,他倚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思绪空荡漂浮,浑身都被烟草气味所围绕。
他的高冷,哪儿比得上她,提出离婚之后,态度倒是变得和从前不同了,居然也会晾着人不理。
家不回就算了,电话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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