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珧扯了扯嘴角,满目讥讽。痛苦吗?你活该。你受到的痛苦,还没有她受到的十分之一。她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夏夏,不要怪姐姐,这本就是他该承受的。...
迟曜死死地盯着骨灰盒,瞳孔开始逐渐涣散。
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像是一场暴风雪的侵袭,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没有一点温度。
陆珧的眼睛仍是红肿的。
她看着迟曜,惨白的嘴唇微启,声音嘶哑发涩:“她在这里,在你面前,在我怀里。”
迟曜的心脏一瞬传来被撕裂般的痛苦,似乎被狠狠地撕扯开,又被碾碎,鲜血淋漓。
他张开嘴,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又尽数的吐了出去。
可这丝毫没有缓解他的诛心之痛。
“她走的时候,说很想再看一场烟花。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陆珧缓缓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很轻的一句话,却将迟曜瞬间击溃。
她的愿望,这一场烟花,他终究是没能满足,让她亲眼看到。
如果可以早一点……再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
迟曜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都积在那浅浅的眼湾中,但他强忍着,不肯落下。
仿佛只要不落下,这一切就都是假的。
“你骗我的……你和她一起骗我的,是不是?”他的声音低得听起来就像呜咽,语气中藏着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陆珧的眉宇间染上苦涩,她将陆夏夏的骨灰盒放在长椅上,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了他,说:“这是她的病历和死亡证明,还有……她给你的信。”
死亡证明四个字狠狠地刺激到了迟曜,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那几张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他接过时险些拿不住。
打开病历本,上面清晰的大字写着——患者陆夏夏:确诊为双侧肾衰竭。
之后的治疗记录上,却只有寥寥不到十行的字,而她的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确诊。
迟曜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咽下。
“肾衰竭……”他喃喃地念出,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
他缓慢地抬眼看向陆珧,失神地问:“为什么她不告诉我,为什么她不好好治疗?”
陆珧低下头,神色歉疚悔恨:“她瞒着我,我知道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
言罢,她却看向他,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她朝夕相处,为什么就没发现她身体的异常?!”
迟曜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是发现过的,他察觉过的。
陆夏夏毫无预兆留下的鼻血,和她手里的药袋子,都是她生病表现的蛛丝马迹。
但他没有关心她,没有深究,没有追问。
“我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他怔怔地说着,眼泪再也压不住,一颗接着一颗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陆珧呼出沉重浑浊的一口气:“她不说,你便不知道。迟曜,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吗?十年,你还有很多个十年,但是她再也没有了。”
说完,她抱着陆夏夏的骨灰盒没有丝毫停顿地越过迟曜离去。
不过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嘶声。
陆珧扯了扯嘴角,满目讥讽。
痛苦吗?你活该。
你受到的痛苦,还没有她受到的十分之一。
她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
夏夏,不要怪姐姐,这本就是他该承受的。
姐姐知道你不会恨他,但是姐姐恨,他从姐姐身边夺走了你,却又不珍惜你,最后让姐姐失去你。
姐姐恨不得他去死,可是那样你会怪我。
所以,只要让他痛苦就行了,他的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之中。
陆珧对着骨灰盒笑了笑:“夏夏,姐姐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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