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张强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孟锦淮骗了段珩夜?”“我哪知道?我后来和见弋的关系也就那样,当初我劝他离姓温的远点,他不听,还说自己命硬不怕,现在好了,平白惹了一身腥。算了不说他们了,一会儿你走哪回去?载我一程?”...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后,喝迷糊的强子指着任柯大笑,“人家有男朋友了!白忙活了吧!”
任柯心拔凉的,却只能拿兄弟出气,“滚你丫的,有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再胡说八道一会儿你买单!”
众人哄笑,很快转移的话题。
孔新绿找了个机会给孟锦淮发去消息:【抱歉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也在这儿,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拉你来。】
后面还跟了两张跪地磕头的表情包。
孟锦淮放下勺子,飞快地在屏幕上输入两个字:【没事。】
就在这时,旁边有电话铃声响起,是系统自带的音乐,响亮急促。
段珩夜把手伸进外套口袋,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眼尾微耷看看屏幕,慢悠悠按下接听,说了自她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喂,怎么了?”
“嗯,在外面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回来给你带吃的,但你要先好好吃饭,不许闹脾气了。”
“知道了,我不会喝酒的,放心吧。”
孟锦淮听不清电话里说了什么,却清晰地感觉到段珩夜这个全程冷得像座冰山一样的人突然就柔软了下来,声音刻意压低了,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低低垂着的眼睫下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个认知让她手脚发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聊天框里继续输入:【没事,大家都有自己的新生活了,不是吗?】
发完这句,她将手机收了起来,恰巧排骨汤转到了面前,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
段珩夜不经意一瞥,目光落在她左腕上迟迟无法挪开,舌尖扫过上颚,颌线绷得紧硬,最后死死咬住后槽。
空气突然凝固,耳边仿佛有冰块冻结的声音,孟锦淮手背的汗毛竖起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扭头看段珩夜,发现他直勾勾盯着她手腕那串白玉菩提,眉眼阴沉,脸上闪过刹那的惊愕。
孟锦淮心脏一紧,飞快撸下手串放进包。
段珩夜嘲讽地哂了声,面色恢复如常,继续讲电话。
这通电话持续了五六分钟,段珩夜哄了又哄,那头的人才不依不舍地收了线。
他刚放下手机,储绪就笑吟吟地说:“怎么着?又查岗啊?”
段珩夜露出个含糊的笑意,“是啊,知道我休假之后一天要打七八个电话过来,我不接她就一直打。”
储绪啧啧两声,“还不是你惯的,你就是太宠她了。”
段珩夜姿态慵懒地靠上椅子,无奈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炫耀,“不然呢,自己家的小姑娘,能怎么办?”
强子嬉皮笑脸地插话,“破银行你懂个锤子!他家那小姑娘我见过,软软糯糯的,换我也宠着她!”
众人起哄,要段珩夜下次带那个所谓的小姑娘一起出来玩,段珩夜摆手,“再说吧,她妈妈最近管的严。”
孟锦淮默默喝完了碗里的汤,任柯之前吹嘘这汤用了好几种名贵菌菇,她尝不出来,甚至觉得很苦。
“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咱们好久没像今天这样聚齐了。”
任柯正为女神有男朋友这件事伤心不已,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独自干了一小樽白的,此时喝得脸红脖子粗,眼神也迷离了。
段珩夜说:“过两天就走。”
“这么快?”
“没办法,局里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又有命案?”
“不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段珩夜夹了口菜,显然对工作上的事情不愿意多说。
任柯不肯罢休,把半瓶白酒转到了他面前,“本来还以为你能多待几天呢,不行,你今天高低得陪我喝一个!”
段珩夜皱眉,嫌弃地给他转了回去,“都说了我不能喝酒。”
“现在不是休假吗!”
“休假也不行,局里有规定,警察不能喝酒。”
任柯悻悻地收回白酒,孔新绿问:“警察?你当警察了吗?”
“嗯,刑警。”
段珩夜懒洋洋地往她的方向瞥,黑沉的眉眼像冬日迷雾,桀骜冷谑,似乎是在看孔新绿,又好像目光根本没有落到她身上。
孔新绿有点惊讶,“这么厉害!”
强子表情夸张地说:“咱们周大警官现在可是帝都市刑警支队的刑警,公安大学著名教授的嫡传弟子!牛逼坏了!这说起来还是因祸得福呢,要不是当年孟锦淮骗了他,我们弋哥也不会……唔!”
储绪连忙去悟强子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喝多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话题的另一个主角,孟锦淮放下筷子,再也没了吃下去的胃口。
后来,储绪出来打圆场,话题很快被岔向别处。
孟锦淮喝了很多汤,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从女厕出来,看到两个男人站在拐角处抽烟。
那是今天饭局上说话最少的两人,读书时孟锦淮就与他们不熟,如今都不太记得起二人的名字了。
“真晦气!任柯怎么把那个姓温的给叫来了,他也不怕触霉头!”其中一人说。
“谁说不是呢!本来高高兴兴一起吃个饭,结果请来个灾星,搞得我都没胃口了!”
“哎,你说张强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孟锦淮骗了段珩夜?”
“我哪知道?我后来和见弋的关系也就那样,当初我劝他离姓温的远点,他不听,还说自己命硬不怕,现在好了,平白惹了一身腥。算了不说他们了,一会儿你走哪回去?载我一程?”
“行啊!”
两人东拉西扯了好半天,直至抽完了手里的烟才离开。
孟锦淮躲在洗手台边,等两人彻底消失在拐角,才慢慢地走出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她是那么努力地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可当别人再度用那段昏暗的记忆刺伤她,恐惧吞天噬地,将她好不容易重铸的自信揉为灰烬。
她像一个化了形的妖怪,被一棒子打回原形。
包间里酒过三巡,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孟锦淮收拾好自己的包,拍拍孔新绿的手背轻声说:“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
孔新绿作势也要起身,孟锦淮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笑笑,“不用了,你在医院照顾伯父也辛苦,就不麻烦你绕远路送我了。放心吧,这附近就有地铁站,我没两站就到了。”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孟锦淮点头,在耳边比了个手势示意电话联系。
她没再和别的人打招呼,因为没有必要,比起假客套,他们更巴不得她早些走人。
孟锦淮离开后,包间热闹如常,没有人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中饭桌上已经少了一个人。
但只有储绪知道,在她拉开门又关上的那一瞬间,段珩夜原本上扬的唇角忽然绷直了,眼神也冰冷。
他明明是在和强子说话,余光却追随着那道身影,最终定格在了门上。
他变得心不在焉,强子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听见。后来干脆懒得讲话了,敞着腿开始拨弄手机,表情显得十分烦躁。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追问他怎么了。
“我先走了。”几分钟后,段珩夜坐不住了,卷起帽子要走。
任柯迷迷糊糊地开口:“哎,你干嘛去?不和我一起回家了?”
“有事!”段珩夜丢下两个字,关上了包间的门。
任柯懵然,眼神迷离地望向储绪,“他能有什么事?”
储绪倒是一眼就看明白了,无奈摇头道:“你还不了解他吗?浑身上下就那张嘴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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