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任。”林雅喘着气说:“老娘当时年少不懂事,为了他去蹦极,蹦了三次以后觉得,什么傻逼男人,也配得上老娘为了他浪费生命?”岑弥被她这话逗笑,她问林雅,“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寺庙的香火气很重,红墙翠竹,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诵经和撞钟的声音,岑弥看向谢浔,“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浔说:“来点一盏灯。”
庙里人多,但却意外的安静。
仿佛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说话做事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三千佛像。
谢浔低下眉骨,“我小时候来这里替我奶奶点过灯。”
点灯的地方在后院,负责登记的小和尚,神色悲悯,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随后递给岑弥一束香。
岑弥抿着唇,看着上面摆着的簇簇灯火,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一阵风吹来,谢浔缓沉的嗓音响起,“我爷爷说,在这里给思念的人点一盏灯,可以指引他的路。”
岑弥这才慢吞吞的动作起来。
青烟升起,婀娜着盘旋往上的时候,她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又认真。
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的红漆还在,岑弥顿了下才开门,几天没住人,老房子里容易积灰,打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岑弥没让谢浔进去,她说,“里面太乱了。”
谢浔睫毛垂落,他顿了下开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
岑弥点点头,谢浔离开后,她才关上门。
屋内确实乱,那天晚上走得匆忙,一屋子都乱七八糟。
岑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她抬眼看着屋内的家具,她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把外公接回来一起住了。
她也做好了之后的所有打算。
可是她所有的期许,都在这一刻刹然而止。
岑弥在老宅里呆了两天,谢浔每天定时过来给她送饭,顺便监督她吃饭。
岑弥其实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只是她身上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丁点精神。
每天望着窗外不是发呆就是在走神。
第三天,谢浔没过来,来的是林雅。
她照旧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时候风风火火,唯独在看到岑弥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岑弥现在的状况确实不算好,皮肤惨白没有丁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衬衣看着跟麻袋一样。
林雅惊讶了会,拉着岑弥在沙发上坐下,她有些头疼,“我才从国外回来,之前被我爸强行扔去无人岛野外生存了,你外公的事情,我听谢浔说了。”
她绞尽脑汁的宽慰人:“我知道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对不对?”
岑弥点点头,因为这几天没怎么说话,所以声音又哑又紧:“我知道,我在努力调整状态。”
林雅问,“你有没有玩过过山车?”
岑弥是被林雅强行拉到游乐场的,直奔过山车而去。
开始之前,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岑弥的状态是否可以。
岑弥没怎么玩过这样刺激的项目,小时候想玩,但没人陪,所以不敢。
后来工作了,就连游乐场都没进过。
林雅拉着她的手,在启动前告诉她,“在过山车到最顶点往下冲的时候,想说什么话都可以,因为那会没人会听得见你在说什么。”
岑弥抿紧唇,手上牢牢抓住座椅。
果然,在冲到最高点然后向下俯冲的时候,耳膜边只剩下一片尖叫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沉寂到快要没有知觉的心脏,在这样的刺激下,开始有了复苏的现象——
一下又一下。
砸在胸腔上,都有点疼。
等到过山车停下,岑弥脸上的苍白终于覆上一片红润。
林雅撑着膝盖问她,“感觉怎么样?”
岑弥抬手抹了下眼角被风逼出来的生理泪水,“我想再玩一次。”
林雅咧嘴笑起来,“走。”
最后一趟结束的时候,林雅摆着手,“我不行了,我想吐。”
岑弥眼里的灰色散去,慢慢凝聚成一点光亮出来,她伸手拉上林雅,“谢谢。”
她知道林雅是为了让她开心,才会带她来玩过山车。
而确实,在这样的刺激下,她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郁气,确实散了不少。
猛烈的风刮在脸上的时候,那些堆积在心里的话好像都随着眼泪一起飞了出去。
林雅挂在她身上,语气都在漂浮,“苑苑,你是第二个让我这么舍身的人。”
“第一个是谁?”
“我前任。”林雅喘着气说:“老娘当时年少不懂事,为了他去蹦极,蹦了三次以后觉得,什么傻逼男人,也配得上老娘为了他浪费生命?”
岑弥被她这话逗笑,她问林雅,“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还不是谢浔,我刚回来就被他抓壮丁,他那边好像挺忙的,没法脱身,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陪陪你。”
岑弥心里一顿,她伸手捏了下眉心,“是我的问题,我最近情绪不好,都没法工作。”
林雅不太在意,“无所谓啦,你休息好最重要。”
但虽然林雅这样说,岑弥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去了工作室那边。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浔推门出来。
看见她,谢浔停下脚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岑弥看着他,嗓音如常:“前几天的缺勤按照惯例扣吧。”
岑弥回来工作,最高兴的莫过于曲然然。
她手上拿着两份合同,“岑弥姐,凌华那边同意签合同了,还有部门那边的也要赶紧签署下来。”
岑弥接过她手里的合同翻看了两下,“凌华那边,还是宋音音负责?”
“不是,李烁回来了,现在他负责。”
岑弥点头,“时间约好了的话,就过去签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曲然然说,“时间是约好了,留在今天,但是——”
她看着岑弥,有些欲言又止。
岑弥今天收拾了一番,脸上也上了妆,除了比之前瘦很多,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她面色平静,“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她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而已。
而适应,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当然有些人除外。
比如岑弥在凌华看到周沅的时候,就觉得她对于陆垣未婚妻这个身份,适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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