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愣在原地,笑容渐渐消失。他是在厌烦那些邻居,还是在厌烦她?还是,在他心中,她和这些邻居一样招人烦?在沈鸢愣神的工夫,尖利的指甲猛然刮向她的右眼,视线刹时变得模糊,她在剧痛之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坐在地。谩骂声顿时停了下来。...
一边嚎一边扑上去要反击,被沈鸢轻巧躲过。
对方踉踉跄跄打不过她的样子惹得沈鸢忍不住发笑,周围乱成一团,有人在拉架,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跟着骂泼妇,她不在意地笑着,余光无意间瞥向一旁的沐煦,发现他正静静站在一旁,眼底带着厌烦。
沈鸢愣在原地,笑容渐渐消失。
他是在厌烦那些邻居,还是在厌烦她?
还是,在他心中,她和这些邻居一样招人烦?
在沈鸢愣神的工夫,尖利的指甲猛然刮向她的右眼,视线刹时变得模糊,她在剧痛之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坐在地。
谩骂声顿时停了下来。
沈鸢右眼迅速破皮肿起,眼里布满红血丝,头发也因刚才的拉扯乱成一团,看上去狼狈至极。
“算了,别跟这种没爹没妈的孤儿计较。”
“难不成要把她也打死,让许家绝后?”
“是啊,这丫头也挺可怜的,大家散了吧。”
人们仿佛突然良心发现,纷纷叹息了起来。
直到看热闹的邻居一一散尽,也没有人过来扶起沈鸢。
沈鸢坐在地上,等右眼视力渐渐恢复后,才踉跄着从地上爬起,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膝盖有点疼,刚才可能撞到了骨头。
沐煦看着她,终于开口:“没必要跟那些人较真。”
嗯,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
只是今天突然想发个疯而已。
沈鸢笑笑:“不好意思啊沐煦哥,我不该在你店里闹事的。”
沐煦摇摇头,转身从冰柜里拿了一个冰袋出来:“先把眼睛敷一下吧。”
可再回头时,发现沈鸢已经离开了。
走得悄无声息。
沐煦盯着她刚才站过的位置,愣怔间,手心被冰袋冻得疼了一下。
被李婶挠破相后,沈鸢反倒恢复了理智。她暗骂自己发癫,竟然试图找沐煦求助。
她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样的建议?
沐煦本人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地揭发了自己的父亲,代价是从此成为孤身一人。无须多问,他一定会劝她选择正义。
可是卫瓒跟沐山不一样。
不一样。
沈鸢从床缝里掏出那张车票,一个人去了小树林,从下午坐到天黑。
小时候,她常来这里玩,爬树,捡石子,捡落叶,直到后来发生了无名女尸案,便再也没来过。因为每当靠近这片树林,她脑中都会不可控制地浮现出那具女尸的脸,苍白,孤独,绝望。
那时年幼,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以为亲眼目睹一具无名女尸便已是自己人生中最离奇可怕的阴影。
此刻,沈鸢一个人坐在老槐树下,将那张车票撕成碎片,又将被撕下的碎片再撕成更小的碎片,周而复始,直至掌心散落无数微小的碎片。
夜幕下的女人,看上去苍白,孤独,绝望。
夏风吹起。
不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仿佛站了很久,一直在悄无声息地观察她,然后一不留神,被刮来的风吹得晃了下身形。
沈鸢没有抬头,在心里猜想来者的身份。
女尸的亡魂?讨嫌的邻居?还是,沐煦?
白天她不打招呼就离开了杂货铺,他应该看出来她生气了。
她并不奢求沐煦替她出头,只希望,在她摔倒的时候,他可以伸手拉她一把。
可他并没有过来扶她。
就只是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地旁观着。
没关系。
只要此刻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原谅他。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
“姐,”温柔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回家吧。”
没有别人。
只有卫瓒。
是啊,只会是卫瓒。
沈鸢嘴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将掌心的碎纸屑从指间吹散,落入尘土。
然后,她抬起胳膊,在黑夜之中,握住了卫瓒的手。
卫瓒将沈鸢从地上拉起,低头凑近她的右眼,目光一点点冷下来:“谁干的?”
哪怕光线昏暗,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伤势。
“我自己撞树上了。”
沈鸢不敢说真话。
如果是以前,沈鸢只会担心他去找人干架,可现在,她害怕他会跑去杀了对方。
卫瓒指尖抚上她的脸,轻柔摩挲着她微微肿起的右眼眶,低声问:“告诉我,谁干的?”
“都说了是自己撞的。”沈鸢装严肃,“不许质疑姐姐。”
卫瓒立刻不再追问。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靠近她,对着她的右眼轻轻呼了会儿气,像在哄小朋友:“还疼不疼?”
沈鸢笑:“一点都不疼。”
呼完气,柔软的唇轻轻贴上她的右眼皮,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沈鸢后背一僵,诧异地看向卫瓒。
卫瓒脸上并无异样,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缓步往家走。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越界了。
沈鸢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可能他真的只是在关心她的伤而已,并没有吻她的意思。
比起这个所谓的“吻”,与卫瓒同床共枕的那一晚显然更加越界。
姐弟二人,在床上那般紧密相贴,传出去指不定会被那帮邻居怎么意淫调笑。
沈鸢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冒起了冷汗。
天。
她真是昏了头。
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及时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
Copyright © 2019-2021 15read.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