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压低声音:“他平时很乖的,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她顺手捏了块枣糕,走过去递到卫瓒嘴边,温声哄道:“这个巨好吃,我排了半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尝尝嘛。”所以,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排队半小时?...
自学了三年后,沈鸢顺利拿到了本科学历证书。
她第一时间将证书拍下来发给了卫瓒,附言:“中专生华丽变身。”
卫瓒回了个可爱的笑脸:“姐姐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沈鸢苦思冥想,最终发了句:“把你女朋友带回家给我看看。”
她记得卫瓒大一就有了喜欢的女生,如今都快大四了,估计早就正式在一起了。毕竟她这个弟弟俊俏又乖巧,想交个女朋友应该不难。
卫瓒:“……”
结果没等卫瓒带女朋友回来,沈鸢自己反倒带了个女孩子回家。
余馥比沈鸢小几岁,父母是大老板,早早就给她买了别墅,小姑娘从来没有干过家务,每天都会雇家政上门做饭、打扫,沈鸢就是被雇佣的保姆之一。
刚开始余馥十分惊奇:“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年轻的保洁员诶!”
后来她发现沈鸢干活利索,谨慎细心,精通收纳,能力不输旁人,当即跟她签了长期合同。久而久之两人便处成了朋友。
最近余馥失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沈鸢哄了大半天,最后答应带她去雪粒镇散散心,才让小姑娘止住泪。
作为城里孩子,余馥从小到大都没去过村镇,这次终于有了下乡体验生活的机会,她立刻忘了失恋之苦,雀跃地收拾好大包小包的行李,开车载着沈鸢直奔雪粒镇。
沈鸢也很雀跃,这是她第一次坐宝马副座,奶白的真皮座椅一尘不染,车里飘着淡淡的玫瑰清香,还挂着精巧可爱的装饰,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馥馥,你车是多少钱买的呀?”沈鸢问。
她计划考驾照,虽然可能这辈子都买不起车,但有本驾照在手对以后找工作也有帮助。
“很便宜的啦,才四十几万。其实我更喜欢一百多万那款,但我爸妈说我现在年纪小,开那么贵的车出去太过招摇,只好过两年再换了。”余馥话语间带着埋怨,“我爸妈没别的毛病,就是顾虑太多,烦人!”
沈鸢愣愣地看着车窗外,许久没有说话。
原来,让许江和赵静文为之付出生命的四十万,在别人眼里,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很便宜的啦”。
路边的乔木从她眼前飞速闪过,大概是习惯了电瓶车上的视角,此刻沈鸢坐在轿车里,看着这条走了无数遍的回家路,竟觉得陌生无比。
“茕茕姐,你也是一个人住对吧?”余馥对沈鸢的低气压毫无察觉。
沈鸢回过神:“嗯,平时就一个人住。我弟在上大学,过几天就放暑假回来了。”
余馥嬉笑:“你弟帅不帅呀?”
提起卫瓒,心底阴霾立刻散去了几分,沈鸢笑道:“还行,人模狗样。”
余馥万分期待:“那我要在你家住到你弟回来!一睹芳容!”
“好好好。”
结果才住下第一天余馥就哭断了气。
因为她在厕所蹲坑里看见了蠕动的蛆。
最近公厕断水,修了几天都没好,高温之下排泄物堆积,自然会生蛆。作为这间公厕的二十七年资深老用户,沈鸢对此早已习惯。
余馥不同,城里长大的小姑娘,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活蛆,吓得差点跳起来掀翻厕所屋顶。
在余大小姐凄厉的尖叫下,沈鸢抱起一大桶水就往蹲坑里泼,里里外外冲了好几次,再三检查确定没了脏东西之后,说:“好了,快上吧。”
余馥抱住沈鸢大哭:“不!我宁愿憋死!”
雪粒镇从来都不是什么梦幻田园,光是一间经常断水断电、没人打扫的公厕,就让沈鸢从小到大崩溃了无数次。她在无尽的挫磨中学会了释然,没有水,她就自己拿桶接水;没有电,她学会了摸黑寻坑;没人打扫卫生,巧了,她是专业干保洁的。
天长日久,再糟心的事也会习惯。
沈鸢以为余馥当晚就会火速开车走人,结果大小姐哭完之后立刻恢复了元气,像逛博物馆一样津津有味地鉴赏起了沈鸢的破家。
“好复古的大铁门哦!每一块锈斑都像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你们家屋顶上的瓦好五彩斑斓呀!是你们亲手盖上去的吗?”
“这么小的空间居然可以塞得下整整两张床,好厉害!”
“等等,茕茕姐,刚刚是不是有一只老鼠跑过去了!?”
于是又被吓哭了。
尽管如此,余馥还是坚持住到了卫瓒回来。
卫瓒一进门便看见沈鸢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陌生女人。
因为害怕老鼠,这几天余馥都是跟沈鸢一起睡的。
余馥浑然不知屋里进了人,舒舒服服地趴在凉席上,长长的细腿伸在毯子外面晾着。
卫瓒看向她身上盖的毯子,那是几年前沈鸢趁超市买一送一的时候抢购的,浅灰色的是沈鸢的,深灰色的是卫瓒的,属于姐弟俩的夏日专用毯。
可现在,姐姐的毯子正盖在一个外人身上。
卫瓒扫了眼屋子,没看见沈鸢。他眸色渐暗,走到床前,冷声开口:“你谁?”
余馥迷迷糊糊地睁眼,先是一惊,看清卫瓒的长相后顿时坐起:“嗨,帅哥!”
“你谁?”卫瓒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寒灯弟弟,我是你姐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哦。”余馥开起了玩笑。
指尖骤然发凉。
卫瓒转过身,想出去找沈鸢,正好看见她拎着一堆小吃进了屋。
“姐。”他幽幽看着她。
“这么快就回来了?”沈鸢惊讶。
昨晚她刚在余馥的央求之下发消息催卫瓒回家,今天他居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嗯。”他走近她,垂下眸,眼眶似乎有点湿润。
“怎么了?”沈鸢想摸摸他的头,但被余馥的叫喊打断。
“快给我吃的,饿死啦!”
余馥跳下床,拿过沈鸢手里的小吃,急急忙忙拆开检查,大喜:“居然把我想吃的全买回来了,不愧是我的茕茕姐!”
这个女人居然叫沈鸢“姐”,前缀还是“我的”。
她凭什么?
卫瓒呆立原地,看见余馥嬉皮笑脸地拉着沈鸢坐到了桌前。镇上没那么多种类的小吃,沈鸢是骑电瓶车去县城买的,这么热的夏天,在酷暑下来回奔波,就为了帮那个女人买吃的。
沈鸢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脸颊被晒得发红,没歇几秒又起身去给余馥倒水了。卫瓒站在一旁看着,脸色愈发阴沉。
“一起吃吧?”沈鸢看向卫瓒。
“不了。”卫瓒冷冷道。
他转身准备整理行李,却发现原先放他东西的柜子里塞满了瓶瓶罐罐,各种牌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用猜也知道是余馥的。
卫瓒阴恻恻地瞪了余馥一眼。
余馥后背一阵恶寒,冲沈鸢挤了下眼:“你弟性格好差哦,还是杂货铺那个沐煦哥哥比较温柔。”
她音量不小,卫瓒听得清清楚楚,表情愈发冰冷。
沈鸢压低声音:“他平时很乖的,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她顺手捏了块枣糕,走过去递到卫瓒嘴边,温声哄道:“这个巨好吃,我排了半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尝尝嘛。”
所以,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排队半小时?
为什么要对除他之外的人那么好?
卫瓒眼底暗涌流动,但还是乖乖张嘴,吃下沈鸢亲手喂的枣糕。
沈鸢趁机介绍:“馥馥是我一个老客户兼朋友,最近来我们家体验生活。你对人家客气点。”
卫瓒不语。
沈鸢伸手捏他的脸:“听话。”
她用了很小的力气,指腹暖暖的。
卫瓒勾起唇:“好。”
他抬起胳膊,想抱一抱沈鸢,可她已经转身去陪余馥了。
笑容迅速消失在了他的嘴角。
晚上冲完澡,卫瓒坐在自己床上看《色彩与光线》,余馥则裹着浴巾爬上了沈鸢的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枕在她肚子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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