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珠这才稍微合了下眼。令祯知道她晚上没有睡得好,起床时特意没有叫醒她,待她睁开眼,竟已到了巳时。听得屋内动静的小桃就撩了帘子进来,问她是不是饿了。昨天大半夜未睡着,今早又未进食,盛明珠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饥肠辘辘。...
五皇子在屋里待的时间并不长,约莫用过一盏后,他就离开了。
盛明珠进得屋去,瞧见令祯正躺在凉椅上发呆。
盛明珠觉得他正在想事情,便想轻手轻脚地绕过去。
“你回来了?刚去哪了?”可令祯还是发现了她,同她笑。
“我去后屋用了个饭,回来时见你正同五皇子说话,怕你们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就没敢来打扰。”盛明珠就同他直说。
令祯听了便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宫里的贵妃娘娘想替他聘娶武安侯的嫡孙女为妻,他不乐意,就赌气偷跑到我这来了。”
“咦?那位武安侯的嫡孙女长得不漂亮吗?要不五皇子为什么不乐意?”盛明珠问。
令祯看着她的样子,哑然失笑。
盛明珠不懂朝堂上的事,自然也就不明白五皇子为何会抗拒。
武安侯已世袭了三代,而且每一代武安侯身上都有军功,在民间的威望极高。而这一任武安侯又极为刚正,荣王乱政那五年,他不愿向荣王称臣,又不能连累了武安侯府的人,只得称病不出,整整五年都没有迈出过他所住的屋子。
这件事被承佑帝知道后,都忍不住夸了他一句“毅力超群”。
李贵妃想替五皇子聘武安侯的嫡孙女为妻,恐怕也是看中了他们家的名声和地位,想着将来在立太子一事上替五皇子增添助力。
可五皇子却说他根本不想当什么太子,所以无论是课业还是君前奏对,他都是最拉垮的那一个,就是想让李贵妃打消让他当太子的念头,自然也就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只是令祯觉得这些话没必要细说给盛明珠听,便笑道:“这我怎么知道,也许就是罗布白菜各有所爱吧!而且这种事,我也帮不上他的忙。”
“可照你这么说,五皇子是偷跑出京的,五皇子府的人现在岂不要急死了?”想到五皇子身边竟没带着一个随侍的人,盛明珠就担心地问。
毕竟跟丢了主子这事要是被宫里责怪下来,是要丢小命的。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回去送信了,也给宫里递了音,说他是跟着我一道出来的。”令祯就宠溺地捏了捏盛明珠的鼻子,叫了屋外的粗使婆子抬水进来。
“这儿就是这点不好,不像琅褔苑里那么方便。”令祯忍不住抱怨。
盛明珠却想到了下半晌在菜园子里看到的青砖,就将自己的想法同令祯说了一遍。
因为他们之前在风清堂里就说过这事,令祯听着也不觉得意外,就笑答:“行,我明日就让人给李茂才送封信,让他顺路把菜地也整了。”
二人正说着话,婆子们就抬了热水进来。
盛明珠就跟着去了净房,准备给令祯兑水。
只是她刚将那黄铜盆拿在手上,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她手一抖,黄铜盆就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哐啷啷的声音。
“怎么了?”令祯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就见到了一脸失措的盛明珠。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盛明珠惊魂未定地看向了令祯。
令祯则摇了头,表示他也是第一次听见。
抬水来的婆子却笑:“定是住在屋后头的那个酒疯子又开始发酒疯打婆娘了。”
住在屋后头的酒疯子?
这座叫做勿园的庄子坐北朝南,过了屋后那条沟渠后,最近的房屋都至少隔了几十百来丈,是怎样的惨叫声竟能传出这么远?
“那醉汉经常打他婆娘吗?”盛明珠有些奇怪地问。
“可不是咋地,”另一抬水婆子接了话,“自去岁成了亲,对他婆娘又打又骂的,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就这样的人,也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盛明珠震惊住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狠心爹妈,才会把女儿推进这样的火坑呀!
“哎,她就是吃了没爹妈的亏呀!”先头说话的那婆子道,“听说是在京城一大户人家犯了事的婢女,主家找了这醉汉,让他把人领走,还说什么只要不死,怎么折腾都行。”
“怎么能这样?这岂不是不把人当人?”盛明珠突然觉得堵堵的,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心底蔓延,连那两个婆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惨叫声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时才消停了下来。
盛明珠这才稍微合了下眼。
令祯知道她晚上没有睡得好,起床时特意没有叫醒她,待她睁开眼,竟已到了巳时。
听得屋内动静的小桃就撩了帘子进来,问她是不是饿了。
昨天大半夜未睡着,今早又未进食,盛明珠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饥肠辘辘。
洗漱过后,小桃就给她端了碗粳米粥,配了绿油油的小白菜和黄灿灿的炒鸡蛋,还有一碟什锦酱菜。
“王爷说他今日要和黄先生出门,就不回来吃中饭了。”小桃一边服侍着盛明珠吃饭,一边小声地道。
“这样也好,”想到令祯之前说这两日他有事要处理,盛明珠便笑,“那我们只要准备王爷晚上吃的菜了。”
吃过饭,盛明珠就带着小桃出了芍药轩,却见着沈青梅无精打采地趴在飞来亭的美人靠上,手里却拿着一个大白馒头,掰成指甲盖那么大的碎块喂鱼。
池子里的锦鲤也因此全都挤到了一块,不断地张合着嘴,争先恐后地往她跟前凑。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没了精神。”盛明珠就看着她笑。
沈青梅怨怨地瞟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又没有你那么好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这么说,你昨晚也听到那惨叫了?”盛明珠就坐到了沈青梅的身边。
“能不听到吗?哭得和女鬼一样,害我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好的东西。”说这话时,沈青梅就揪下一大块馒头,扔到了水里,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她心中的愤恨。
“怪我怪我!”周采薇就端了茶点过来。
“我昨天就应该先跟你们说一声的,那夏莲也是个可怜人,”说到这,周采薇就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她是被主家的少爷始乱终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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