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田佳妮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羊绒连衣裙,腰间系了条暗红色细腰带,蓬松微卷的长发散在脑后,气质满满。“顾行怎么没来?”田佳妮左顾右盼也没看到顾行的影子,很是失望。容烟坐到她对面,未语先笑:“其实我来也是一样。”“你是顾行的什么人?妻子,女友,还是普通朋友?”田佳妮口气很冲,再无和顾行说话时的低三下四。...
容烟以为听错了,伸手摸了摸谢楚的额头。
“不烧呀,怎么净说糊涂话?”
谢楚的自尊心被她不屑的表情给刺激到了,讪笑着解释:“确实是糊涂了。但,糊涂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还真被顾行给说对了,谢楚这次找她做装修是另有所图。
“谢公子,实话讲,你这种公子哥,我高攀不上,也耗不起。”容烟表完态,立马话锋一转,“谈感情多没意思,咱们继续聊工作,先从你办公室的色调说起吧——”
谢楚被拒绝得灰头土脸,梗着嗓子应了声“好”。
在他的人生里,接触过的女人对他都言听计从,像容烟这样直接拒绝的还是第一个!
他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谢公子,昏了头才会生出找个正经女朋友的心思!
也是哈,谈什么不好,非要谈感情。
容烟把话题再度扯到装修方案上,谢楚答得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后,华霖的设计团队量完所有房间。离开时,谢楚只让下属送他们下楼,自己并未露面。
容烟有种预感,谢公子十有八九生气了。
下午,A组给谢楚公司出了两版设计图,容烟通过微信给谢楚发过去。
但等到下班,谢楚也没回过来片言只语。
打他电话也不接,或许在飞京城的航班上吧,容烟这样想。
令容烟欣慰的是,今天下体没怎么出血。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她一遍遍问自己:这个孩子到底该留下,还是该做掉?
她想得脑门疼,也没想出答案。
其实她这样故意无视他的存在,任他一天天长大,已经是答案了。
中午在病房卫生间那场欢爱,像电影浮现在她眼前。
那时的她和顾行都摒弃了杂念,做了欲望的囚徒。
什么邱韵桐,顾璋,腹中的孩子,都被她抛在脑后,她尽情享受着顾行带给他的肉体欢愉,犹如一只没有餍足的兽。
那一刻,恨不得和顾行一夜白头。
快到医院她才想起来顾行可能还没吃饭,忙拨了他的电话。
很快,顾行的声音传来:“下班了?”
如此简单的问候语,竟令她生出丈夫在家等妻子回家的错觉。
“快到医院才想起还没为你买晚饭,想吃什么我带过去。”她说着调了下蓝牙耳机的音量,“医生说最近不能吃太油腻的,要以暖胃养胃为主。”
“邵天早就把晚餐订好了,很快就送过来,你赶紧回来吧。”顾行愣了愣,语气忽然温和许多,“这个点是下班的晚高峰,开车小心点。”
“好。”容烟说完摘掉蓝牙耳机,心却平静不下来。
只要顾行对她好一点,她的骨头就软了。
竟然还生出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绕着停车场转了两圈,容烟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刚把车停好,谢楚的电话就来了。
“抱歉啊,容烟,落地后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谢楚还是昔日不着调的口气,似乎并没有生她的气。
“道歉就见外了,锦城谁不知道谢公子忙。”容烟笑了笑,“A组出了两版设计图,喜欢哪一个,或者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告诉我。”
谢楚想了想,道:“第二版吧,但有几个地方需要改一下。电话里说不清,等我回锦城见面再谈。”
“好嘞,等你电话,谢公子。”容烟说着已拧开车门。
“拜拜,忙去啦!”谢楚先挂了电话。
容烟舒了口气,谢公子心胸还算豁达,并没有因为示好被拒而心生怨恨。
走进病房,容烟看到顾行正用左手笨拙地摆着餐盒。
病床上多了个折叠桌,上面堆满了文件。
“带病工作,顾律师真是辛苦。”她由衷地夸了句。
“打完点滴才两个小时,想辛苦也辛苦不到哪儿去。”顾行看她的眸光多了几分缱绻,“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容烟脱掉外套,洗完手坐到顾行对面。
小几上的饭菜,比她中午带过来的高了好几个段位。
但想到顾行中午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她就心里平衡了。
这次顾行左手拿勺,没让她喂。或许是饭菜对了胃口,她也没再吐。
吃完饭,顾行的目光几次落在她身上,欲言又止。
顾行坐到病床上忙公事,容烟追过来,“有事就说。”
他沉思片刻:“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令你这样为难?”容烟做好倾听的准备。
“替我去见下田佳妮。”顾行从手包抽出张支票和一份协议书,“让她收钱签字,带着孩子离开锦城。”
容烟一眼就看到支票上那串长长的零,拿起协议书大致翻了下。
虽说她对田佳妮的事儿知道一二,但以顾行的性子,根本不会让顾济民和田佳妮的丑闻被外人知晓。
但没想到顾行竟然一点也不避讳她!
“你就这么相信我?”容烟没有马上应下,协议书放回原处。
顾行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冷:“去,还是不去?”
“去了对我又没任何损失,但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事儿。”容烟说出自己的担忧。
“上次在如意庄园,她与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感觉她在乎的不是钱,是孩子的名分。”
“她想让女儿冠上‘顾’姓,认祖归宗。”顾行看容烟的目光越发深邃,“你知道么,如果把她女儿弄回顾家,后续会有多少麻烦吗?”
容烟岂会不知,豪门中多个孩子,原有继承人就会少得一份。
“可现在的法律有明文规定,就算是私生子,也有和婚生子同等的继承权。”她有些担心。
“别看田佳妮现在可怜巴巴,真等到她女儿回了顾家,她指定不会安分。韩佩云顾承也不会善罢甘休,顾家再无宁日。”
顾行倚靠在床头,闭上双眼,“其实田佳妮和韩佩云都不知道,顾济民早就留好了遗嘱——”
如此近距离地听到这种豪门秘事,容烟瞬间来了精神。
“田佳妮的女儿就算回了顾家,到最后也拿不到支票上的数额。”顾行薄唇划出一抹冷笑,“韩佩云算计一辈子,也就落个衣食无忧罢了。”
容烟听得直冒冷汗。
世人皆知顾家二房是顾济民的心头宠,却没有几人真正知晓顾济民深藏不露的心思。
“见到田佳妮,劝她在协议书签字,收下支票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言。”
顾行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下,“辛苦一下,替我去趟‘西雅图’咖啡馆。”
“我能力有限,你别抱太大希望。”容烟把纸牌和协议书放进手包,拿起外套就走。
她一只脚刚迈出病房,顾行再次叫住她。
“无论成不成事儿,都谢谢你,容烟。”
“举手之劳,客气!”她朝顾行抿嘴一笑,“但愿我能给你带来好消息。”
顾行眸中含笑,凝视着她离开。
把如此隐秘重要的事情交给容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容烟能言善道,又对田佳妮的事儿比较了解,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对容烟有种莫名的信任!
在救护车上,容烟握住他手那刻,他是完全清醒的。
那个时候,他心中全是对未来生死难料的茫然。
容烟的关心和呵护,令他这只漂泊在海浪中的孤舟,瞬间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西雅图咖啡馆。
容烟赶到的时候,田佳妮已等候多时。
今天的田佳妮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羊绒连衣裙,腰间系了条暗红色细腰带,蓬松微卷的长发散在脑后,气质满满。
“顾行怎么没来?”田佳妮左顾右盼也没看到顾行的影子,很是失望。
容烟坐到她对面,未语先笑:“其实我来也是一样。”
“你是顾行的什么人?妻子,女友,还是普通朋友?”田佳妮口气很冲,再无和顾行说话时的低三下四。
“我叫容烟,是受顾律师委托才坐到这里的。”容烟对这个两副嘴脸的女人再无好感,“顾律师不想见田小姐,田小姐真的不知道吗?”
田佳妮已有种不好的预感,厉声问:“顾行到底什么意思?”
容烟把支票和协议书从手包拿出,放到她眼皮底下,“顾律师父子的态度很坚决,不会让你女儿认祖归宗。”
“这点钱就想把我女儿打发掉,做梦!”田佳妮扫了眼支票,满眼嫌弃,“我女儿也是顾济民的女儿,他们真要欺人太甚,我就找律师打官司,到时候看看丢人的是谁!”
“田小姐闹腾这么久都没看到想要的结果,再折腾下去你觉得能斗得过顾家吗?”容烟双手抱怀,“其实,这笔钱数目不小了,田小姐,人不可太贪心。”
“见不到顾济民,那就让顾行来和我谈。”田佳妮打开协议书,边看边摇头,“只要我女儿得到顾家的认可,我就离开锦城,否则没得谈。”
容烟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没有再劝,拿起支票和协议书走人。
去停车场取车时,迎面遇到邱韵桐。
确切地说,是邱韵桐和顾璋。
两人牵着手,任谁看都是母慈子孝。
容烟这两天对顾行刚燃起的信任和好感立马归零。
“容阿姨!邱阿姨带我来吃披萨了!”顾璋根本没发现容烟脸色已变。
邱韵桐看到容烟,故意把顾璋往身侧拉了拉,“在这里也能遇到容设计师,真巧。”
“邱阿姨原来也认识容阿姨!”顾璋兴奋地来牵容烟的手。
容烟避开,拧开车门绝尘而去。
这一幕被邱韵桐尽收眼底,她唇角的笑容越来越盛,“顾璋,她是不是经常和老顾在一起?”
“前阵子经常在一起,现在我不太清楚。因为容阿姨没怎么去过锦绣里,也不怎么和我互动了。”顾璋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无奈。
邱韵桐弯腰蹲下,柔声问顾璋:“你喜欢容阿姨还是——妈咪?”
“妈咪”是两人私下的称呼。
“喜欢容阿姨,但更喜欢妈咪!”顾璋搂住邱韵桐的脖颈,亲昵地贴上去。
邱韵桐强忍着内心的嫌弃,说:“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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