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想起岑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心疼:“少徵,明颜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兰儿什么都不跟她争,让她宽容些,给兰儿一条活路。”陆执年皱眉:“我会找机会与她说。”谢寅是来给陆家送帖子的,与陆执年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离开去下一家,等人走后陆执年就眉心轻锁。“郎君,您不会真听谢世子的话,替岑大娘子出头吧?”...
四皇子妃低声道:“儿媳听闻,岑家那边也是接到了帖子的。”
陆皇后只想了片刻顿时便笑了起来:“这是明颜那孩子打算服软了。”
“儿媳也这么想呢,她毕竟是个小女娘,就算有铖王妃和陆策那阉人护着,又哪能真跟岑家翻脸决裂,况且她还惦记着咱们陆家的郎君,再这么闹下去别说她不占理,陆家这婚事怕也得闹没了。”
四皇子妃撇撇嘴:“要儿媳说,她这次性子也使的太大了。”
陆皇后淡声道:“险些没命,谁性子不大?况且你以为那铖王妃是好相与的?”
当年荣家有二姝,长女荣珍是出了名的才女聪慧端庄,次女荣颜虽然才气不输其姊姊,可那火爆脾气却也是京中出了名的。
岑瑾这事儿就算她自己不追究,那荣颜也得跟岑家死磕,再加上个莫名其妙掺和进来的陆策…
“怪只怪那岑瑾修自己做事不谨慎,明明向来沉稳,竟是闹出䧿山那种让人抓了尾巴的事情。”
四皇子妃说道:“儿媳也是可惜,他本前程似锦,将来能为殿下所用的……”
陆皇后将身前花盆上探出来的花枝剪掉了一截,这才将小剪放在了身旁宫人捧着的托盘上,一边拿着帕子净手一边声音柔缓说道:
“不过是一时失意,只要明颜跟岑国公府修好,䧿山那点儿事情早晚能过去。”
“岑瑾修不是个无能的,若能哄得明颜替他正名,洗刷了外间流言,回头再让大兄在朝上提拔几句,他想要重新入朝不是难事。”
她将帕子放了回去,才继续说道:
“让明颜这么闹一回也是好事,本宫往日总担心那岑鸿若是承继爵位,岑瑾修也自恃清高,岑国公府难以诚心依附陆家,辅佐郯儿,如今经这一遭,他们倒没了别的选择。”
等岑瑾嫁进陆家后,岑国公府,铖王府,还有荣家当家留下的那些人脉以及那些旁人求不得的东西,便也会尽归郯儿所有。
更何况还有陆策……
这段时间陆策一直咬着陆家不放,大兄他们也是麻烦缠身,陆家好些生意和门路都被搅合的一塌糊涂。
陆皇后眸色冷凝:“铖王府那春日宴叫三郎也去,让他哄着岑瑾些。”
岑瑾那般爱慕陆执年,只要能哄得她反咬陆策一口,大兄他们也就有了借口对付那条疯狗。
第52章陆执年的“施舍”
陆执年收到陆皇后送的口信后把玩着袖边玉扣,看着铖王府送来的春日宴帖,眼底染上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
他对岑瑾太过了解,她自幼便跟在他身后,早就习惯依赖自己,习惯他目之所在为她心意。
她能为了他一句喜欢彻夜抄书,因他不喜甜食便戒了最爱的甜糕,为他生辰献礼寻遍大师求一方好琴,练到指尖流血,恨不得日日都留在他身边盼早日嫁进陆家。
将松墨撵出来后能坚持半月与他置气就已是极致,小姑娘怎能忍耐住真不见他?
谢寅赖在陆执年房中,大口饮茶不屑:“你是没瞧见她先前嘴硬那样子,我还以为她真能舍了你,结果父王才一说皇后娘娘和陆老夫人对她不满,她就立刻改了话头。”
说什么不嫁陆家,骗鬼呢。
陆执年眼底笑意轻纵:“明颜就是孩子气。”
“她那哪里是孩子气,你是不知道那日岑老夫人回去后有多惨,听说病到现在都没好透,瘦骨嶙峋差点没直接去了,那可是她亲祖母,我就没见过她这么心狠的。”
谢寅对岑瑾是满腹怨气。
钱家那次丢人也就罢了,后来他都主动认错了岑瑾却还咄咄逼人,就连他几次想要主动修好,结果连积云巷的大门都进不去。
岑瑾油盐不进不愿见他,母妃也跟失了心智一样半点都不帮他。
明明只是受了点伤,人又没有怎么样,他们都道歉了她还非得闹的满城风雨。
谢寅虽然不像是岑瑾修那般名声尽毁,这段时间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提起岑瑾就厌恶。
“我昨日去了一趟岑家,瑾修哥颓唐极了,被翰林那群人讥讽的厉害,姝兰更是惨,她为了让岑瑾消气,居然偷偷一个人出城一跪一叩地去灵云寺,结果晕倒在了城外,若非永顺伯府的人凑巧路过将人带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去时岑姝兰苍白病弱,额上是磕头留下的青紫,膝上脚底都磨得不成样子,被人搀着走了几步裙膝上就渗了血。
陆执年眉心蹙起:“她怎会如此?”
“还不是给岑瑾逼的。”谢寅满面冷意,“岑家处境不好,岑瑾又抓着兰儿身世不放,岑家那边被她搅得天翻地覆,有陆策护着她奈何不了她,岑老夫人他们满腔怒气自然就只能宣泄在兰儿身上。”
“我昨日去时她还被大夫人罚了,拖着伤腿跪在祠堂自省,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是明明错的是岑瑾,兰儿凭什么自省?”
陆执年坐在矮榻边,闻言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惹人怜惜的样子。
那时岑瑾扯着他袖角炫耀着她新得的两支珠钗,俏生生地问他哪支更配她秋狝那日穿的那身华丽骑装,那一身素裙面容娇弱的少女就远远站在角落里望着这边,眼神钦羡却无半点嫉妒。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岑家刚寻回来的庶女,因一些缘由自幼便养在外面,她身边只有寡母,生活过得清贫。
岑瑾随意一支珠钗便能让她半年衣食无忧,可她却从没有抱怨不满,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感激,对稍有流露的善意就能满心欢喜。
比之自幼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任性张扬的岑瑾,那个女娘既不贪心也易知足,哪怕后来知道她母亲只是外室,陆执年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反倒越发心疼她处境不易。
陆执年眉心染上一抹怜惜:“她可还好?”
“好什么,都快被折磨死了。”
谢寅说话时格外心疼:“我听说岑家那边为了讨好明颜,还打算将兰儿送出京城,她一个柔弱女子本就失了父母,若再离开族中庇护,往后该怎么生活?”
陆执年闻言就冷了眼,岑家居然要将人送走。
是明颜要求的?
她怎么这么任性不懂事,将人送走于她有什么好?
谢寅想起岑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心疼:“少徵,明颜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兰儿什么都不跟她争,让她宽容些,给兰儿一条活路。”
陆执年皱眉:“我会找机会与她说。”
谢寅是来给陆家送帖子的,与陆执年抱怨了几句之后就离开去下一家,等人走后陆执年就眉心轻锁。
“郎君,您不会真听谢世子的话,替岑大娘子出头吧?”
松墨有些忧心:“岑小娘子最介意的就是您与旁的女子亲近,先前为着岑大娘子已经闹出好些事来,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低头跟岑家修好,您若此时跟她提岑大娘子的事,怕会惹恼了她。”
“若不然先哄哄小娘子,待她回了岑家之后再提别的。”
见陆执年皱眉,松墨低声道:
“皇后娘娘已是不喜这段时日喧闹,而且郎主那边也被陆督主逼得节节退让,四殿下很是不满陆家,若不能哄的岑小娘子回心转意,那陆督主那头……”
陆执年想起皇后托人带来的口信,脸色沉郁下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陆策那阉人。
明颜好哄,只要她回了岑家,岑姝兰的事可以慢慢劝她。
陆执年想起上次岑瑾将他随意送去的东西扔出来的事情,想着她不过嫌弃他不用心,如今既然愿意服软,那他便也给她些台阶。
他让松墨准备纸笔,研墨之后,照着记忆里小姑娘的模样亲手画了一幅小像。
“把这送去积云巷。”
松墨顿时笑起来:“郎君画的这般好,岑小娘子见了肯定欢喜。”
陆家的人进了积云巷大门,虽未见到岑瑾,那画像却是送了进去,陆家下人满是欢喜回去复命,却丝毫不见里间岑瑾看也没看那画卷,直接便让花芜寻了个地方,随意将其收了起来。
花芜捧着那画小声道:“女郎,您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左不过就是随意哄我的玩意。”
陆执年惯来高傲,高傲到觉得他随便用点儿心思,她就能奉若甘泉,满心欢喜。
他恐怕还在自得她不过短短数日就忍耐不住,低头服软像是以前那样竭力讨好他,才随手施舍一份自以为是的“奖赏”,却从未曾想过身为未婚夫,她受伤半月他从不曾露面岂合人理。
外间阳光照射进来,在墙上留下几缕长长的影。
明颜看着自己已经拆了白布满是伤痕的手,那折断的指甲还没长起来,指尖粉色的软肉无端狰狞。
她长发松松挽了个小髻,发尾垂在腰间,隐约光影让人瞧不清她眼底神色。
明颜只是扫了眼落在角落里的画轴,轻软着声音却冷然至极。
“我与他往后只会是陌路,这些东西无所谓看与不看,你找个地方收着,待到春日宴后,拿回岑家的东西,将他往日送来的那些一并装好送回去。”
她不喜欢陆执年了,自然也不会再为他伤神。
她心中毫无波澜,也丝毫不在意陆执年送来的是什么,她只隐隐期待着几日后的春日宴,等到了那日,她就能彻底摆脱岑家,再也不用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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