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不说话了,但那目光足以让杨宁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顿了顿后,他又鼓足勇气,“陆总,其实还有件事,是关于许小姐的……”听见这个名字,原本面无表情的陆忱唇角明显抿紧了,然后,他抬起眼睛,“她怎么了?”——看似漫不经心,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紧绷,眼睛更是动也不动的看着杨宁。“许小姐生病了。”杨宁回答说道,“据说高烧不退,昨晚就被送到医院了。”...
知柠低头看了一眼后,摇头,“我要看的不是这个,我要见到他的人。”
“死者已经……”
“就算是尸体我也要看。”知柠咬着牙说道,“我要看。”
对面的人顿时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知柠轻笑了一声,“心虚?这通知书,我不认,要想我承认他死了,就必须让我见到他的尸体!所以……是你们将他藏起来了是吗?你们要做什么?他人呢?许词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话说完,知柠推开人就要往里面走,但很快有人将她拦下,甚至有枪口都在那瞬间对准了她!
“尸体我们已经让专业的人负责入殓火葬,过后会将骨灰交给你的。”
“骨灰?我不要骨灰,我要见到人!他还活着对吗?他一定还活着!”
话说完,知柠拨开人就要往里面走,顾野在身后看着,不得不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要进去看!一定是他们将许词藏起来了!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第358章转告
最后,知柠是被顾野拖着走出警局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许词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
知柠还想挣扎,直到顾野直接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但他能单手拎起她,哪怕是控制过后力道还是不小,这一个巴掌下去,知柠的脸都直接红了起来,脸转向了一边,耳后的头发随着动作散落下来。
但她整个人却是平静了。
顾野冷漠地看着她,“你在闹什么?许词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不清楚?不管他是真的死了还是有别的原因,既然警方都已经这么说了,甚至他自己都安排你走了,那这个结局你就得认!”
“你这样闹就会有别的结果吗?那些人会告诉你许词被藏到哪里去?”顾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是天真还是蠢?”
知柠没有回答。
她垂着眼睛,睫毛在不断的颤抖着,身体更是晃动得厉害,仿佛下个瞬间就会直接倒下去一样。
“想清楚了的话,就进去把死亡通知书名字给签了,之后你愿意当许词死了还是活着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再连累其他人。”
知柠还是没动。
顾野正准备将她拎起来问她听明白了没有时,她突然应了一声。
很小的一个“嗯”字。
顾野的手停在原地,又慢慢垂下。
知柠也没再看他,转身走了回去。
林君已经不见了。
知柠也没有去在意,只慢慢走到那警察面前,“通知书呢?我签。”
她低着头,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对面的人在仔细看了看她后,到底还是将通知书递给了她。
知柠接过笔。
通知书上仔细记载了许词的姓名,年龄,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知柠握着笔,眼睛在家属确认上盯着看了许久后,终于写下了一个许字。
因为用力,纸张都几乎被她划破,知柠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一笔一划。
这个她写了二十多年的名字,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陌生和难写过。
在最后一撇落下的时候,眼泪也从她的眼眶中跌落。
一滴接着一滴的。
刚签下的名字迅速晕开,还有几滴落在了许词的照片上。
知柠立即抬手帮他擦掉了,又仿佛确认自己没有弄脏他的照片后,这才看向面前的人,“好……好了。”
话说完,她还努力的挤出个笑容。
对面的人没再说什么,抿了一下嘴唇后,将通知书接了过去,“过几天我们会通知你拿骨灰的。”
“好,谢谢。”
知柠认真地道过谢后,转身。
“等一下。”
知柠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头。
他显然也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他说,希望你以后要为了自己而活,要过得开心。”
对面人的语气平平无奇,知柠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想起自己应该给点反应,努力的扯起嘴角,声音却是无比的艰难苦涩,“是……是吗?”
话音落下,她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几分,眼泪却也直接涌了出来。
第359章不要回头
那两天,知柠回到了出租屋中生活。
顾野虽然没有跟她住在一起,但每天都会过来看她——确认她还活着。
知柠的情绪倒是异常冷静。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她都在练琴。
两天后,警局通知她去取了骨灰。
顾野跟她一起去了。
整个过程中知柠都很安静,手上捧着骨灰盒和两束鲜花,背上还背了琴。
顾野提出帮她拿着,知柠摇头拒绝了。
——她将墓地选在了许寒旁边。
在看见旁边人的名字后,顾野才明白知柠为什么要买两束鲜花。
许寒墓碑上的照片有些脏了,知柠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后,这才笑,“大哥,我让二哥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她已经三天没有开口说话了,此时嘴唇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犹如老妪一般,沙哑难听。
但她不介意,跟许寒说了后,又看向许词,“不知道二哥你会不会喜欢这里?你要是不喜欢……就来梦里告诉我好不好?我再给你找块你自己喜欢的。”
除了风声,周围没有声音回答她。
但知柠并不介意,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后,起身,“二哥,我就不给你举办葬礼了,也没有牧师,就让我来给你拉一首曲好不好?你好像……都没有看过我拉琴的样子?”
“嗯,小时候的不算。”
依旧无人回答,但知柠却是笑了笑,然后起身,将琴盒打开。
顾野就站在她对面。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许知柠拉琴。
墓园里是一片安静,琴声是低沉的,但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顾野却只觉得自己手臂上的寒毛瞬间便立了起来,心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过,发出尖锐的声音。
但许知柠的表情却又那样沉静。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黑色的长发随风轻轻摇曳,音符带着思绪,一同飘向远方。
知柠不知道自己拉了多少曲。
从最开始《摇篮曲》到《光影》,再到《森林之歌》,手腕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但她却好像毫无察觉一样,直到顾野将她的手按住!
“够了。”
他皱着眉头。
知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眼底里已经全部都是泪水。
“你想哭就哭。”顾野沉着声音说道。
知柠一愣,随即摇头,用力地擦着眼睛,又低下头,用力的握紧琴弓,声音嘶哑,“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很久以前,我听人人说过,在在乎你的人的葬礼上是不能哭的,因为他还在路上,如果听见你哭的话,他就会回头,一回头……就上不了天堂了。”
“我不要许词上不了天堂。”
顾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那时,知柠已经朝他笑了笑,又转头看着墓碑上许词的照片,轻声说道,“二哥你看,我没有哭哦,虽然……这次你还是丢下了我,但我不会怪你。”
“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照顾好我自己,为自己而活,然后……过得开开心心。”
“这次你就放心地走吧,不要再回头。”
第360章不要了
杨宁走入酒店房间的时候,发现陆忱就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这是他到海城的第十天。
刘成德的葬礼早就结束了,这边也并没有多少工作,但陆忱却迟迟没有提回姜城的事情。
他这样的做法让整个公司都战战兢兢,尤其是海城这边子公司的人已经来回跟杨宁询问打听过许多消息,但就是猜不到陆忱到底在想什么。
只隐隐觉得……似乎海城这边要出什么大事了。
但事实上,陆忱什么都没有做。
很多时候杨宁看见他就站在窗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谁也没有来。
“陆总,姜城那边又在催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杨宁的话说完,陆忱这才收回了视线,说道,“我不是说了过几天?”
“是,但那边……”
陆忱不说话了,但那目光足以让杨宁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顿了顿后,他又鼓足勇气,“陆总,其实还有件事,是关于许小姐的……”
听见这个名字,原本面无表情的陆忱唇角明显抿紧了,然后,他抬起眼睛,“她怎么了?”
——看似漫不经心,但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紧绷,眼睛更是动也不动的看着杨宁。
“许小姐生病了。”杨宁回答说道,“据说高烧不退,昨晚就被送到医院了。”
他的话说完,面前的人却突然又没有了反应。
一会儿后,他又问,“现在呢?”
“还在医院,不过情况已经好多了。”
陆忱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陆总,您要不要去看看她?毕竟……许小姐她哥不是刚出事么?如今,她真的只剩一人了。”
……
顾野将知柠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
如果不是从墓园回去后他实在不放心又去看了她,可能现在她得躺在icu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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